他愿意这般客气,他们却不敢当了真喊一声“世叔”。
梁叶氏让秦朝宁把自己的来意重新向梁县丞说一遍。秦朝宁便站在偏厅中央,把自己今日所来之意再次讲清楚。
他的话里,是他们老秦家希望通过盐边县近日小有名气的菌菇酱、坛子腌菜,以及还有与梁府合作的洗发液,希望通过把这几样物什的方子交予梁府手上,能够让梁府签订契约,把它们分包给整个军户营区的军户家属们制作。
他们秦家出方子,梁府负责经营。至于梁府后续卖到何处,卖几何钱,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家唯一的诉求是,希望梁府好好经营,带动那些军户家属们讨口饭吃。
闻言,梁县丞坐着不语,目光打量着底下这个口齿清晰的五岁稚童。据梁叶氏所言,这小子还是家中独子的同窗。
每个朝代均会有几个神童,仲永一类的人,他倒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遇到其中一个。秦朝宁过目不忘的事,他听梁梓稳与梁叶氏提过几次,对此有些印象。
他这会看秦朝宁的目光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祥,缓缓开口问道,“若是我府上不打算给你们秦家方子钱呢。”
梁县丞的话音一落,钱掌柜与秦朝阳均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料到,当官的真能说不给银子便是不给银子。
而秦朝宁仰着小脑袋,抬眸与他对视,实话应道,“那咱们家便当作日行一善了。”
只要对方愿意落实好军户营区里的家属们的饭碗一事,不给便不给了罢。大不了,日后他再想些别的营生法子。
听到秦朝宁如此回话,梁县丞反而脸上浅笑了一瞬。不过,他随即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他告诉秦朝宁,这事他们府上会接,只是他们对于军户营区里的人也会有一定的要求。这个点,他们需清楚才好。
“朝宁明白”,秦朝宁朝梁县丞行了个大礼。
梁县丞受了这个礼,继续说道,他们会派专门的人对管此事,若军户营区里有人以次充好,偷奸耍滑,那么针对这些户人家的契约,便作废。
对此,秦朝宁并无异议。而钱掌柜与秦朝阳皆是听他的,也同样没提出什么问题。
事情商量好了后,秦朝宁在偏厅里就让帮忙借纸墨笔砚一用,把契约书与方子都写了。
梁县丞在他身侧看着他挥笔,其字迹工整得犹如板雕印刷出来似的,心下觉得此子心思品质真是方正。
他对于梁梓稳与其往来,心下更是放心。
待双方签过契约后,秦朝宁冒昧地问正在喝茶的梁县丞,“大人,小的有书信一封,不知大人可有途径能把此信送至姜子钧卫指挥使手中?”
他突兀的一句话,让偏厅里的所有人都定住了似的,须臾后回过神来纷纷看向了他。
梁县丞再次打量秦朝宁,心中对他的好奇、疑惑、不解等情绪升起。
“你是有何事?你可知姜卫指挥使大人如今正浴血奋战于临聿府城,哪里来的空隙时间与你这小儿胡闹?”他面露不虞说道。
文官本就不欲与武官打交道,更何况非亲非戚之故,亦说不上多熟稔,哪里容得下竖子瞎闹。
梁县丞的脸色这般一变,钱掌柜与秦朝阳几乎立马腿软。幸好他们此时是坐着椅子上的,若不然,怕是已经跌坐在地。
顷刻间,他们目露担忧地看着仍然站在偏厅中央的秦朝宁,实在不理解他为何有此发言。
而秦朝宁深呼吸了一口后,小小个的人儿挺直了脊背,顶着梁县城威严的目光缓缓解释道,“小儿此番并非胡闹,还望大人相助。”
他的语气甚是认真,还带着一丝哀求,让梁叶氏不由得侧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只是,梁县丞此时的神色仍是不太好。
秦朝宁上前把自己的书信拆开,把薄薄的几页纸张双手恭敬地递予梁县丞,诚恳说道,“信中乃小的从祖父、祖母遗物中背诵的抗倭之法,还望大人帮忙把此信能够交到姜大人手中。”
“小的家父此刻正在姜大人手下的参与抗倭一事,是其中的一名小小的总旗长。小的如何胆敢儿戏,拿战场上的事,拿家父的性命胡闹。”
说到此处,他稚嫩的声音有了些许哭腔。
秦朝宁再次深呼吸,缓了缓,压下心中的情绪。
接着,他再把此前家中已献过法子的事一并给梁县丞讲了,不过并未展开讲述是何种法子。这番话,只是为了增加自己所说内容的说服力,好让对方帮忙把书信送至临聿府城。
而梁县丞把他上交的几页纸看完后,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问秦朝宁家中的遗物可还在?待秦朝宁说清明节祭祖已焚烧给祖先们,顿感太遗憾,一时没忍住责怪他们一家子实在愚昧!
第047章47。送信
秦朝宁交给梁县丞帮忙送信的抗倭之法,其中两个是源自《经略复国要编》中的堵笼杀鸡,窝中打狗,另外两个则是补充阵法,五行阵与三才阵。
其中堵笼杀鸡的意思是若倭寇上岸得以入城,则围蔽其中,施以各类障碍,如困笼中,再以毒烟、燃火箭等杀之。
窝中打狗是在堵笼杀鸡的基础上的补充,其意是若有漏网之鱼,再逐一击毙。
五行阵、三才阵均是对于鸳鸯阵法的补充,可灵活根据实际情况,地形变换使用。其中,鸳鸯阵适用于地形开阔的战场,五行阵适用于狭隘地形战场,三才阵则是当倭寇落荒而逃时,扫尾击杀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