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见这种话打动不了两位纪委书记,只得把最后一着棋子拿出来。但这是有危险的,因为这着棋一旦失灵,就彻底完了。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罗晓明别无他法,只能冒险而行了。
“文书记,周书记,要事实,只有抓到李雪平,才能真正知道真相。现在他失踪了,怎么办呢?只能从宋德义和张育军身上找了。”
文书记有些不开心地说:“这两个人,我们昨天都已经提审了,他们还大喊冤枉呢。说这是超期羁押,再不放他们,他们就要提出zheng府赔偿了。”
罗晓明转脸看着文华新,突然问:“文书记,那本案卷在哪里?我想从这上面应该能找出一些破绽来。”
文华新一怔,随后有些不服气地说:“案卷在我这里,但要是你找不到破绽怎么办?”
王远明不无紧张地看着罗晓明:今天这个宝,看来只能押在这个上面了。要是找不到破绽,就完了。
罗晓明实话实说:“实在找不到破绽,我也只能暂时服输。”
文华新有些尴尬地笑了:“罗市长,你好厉害啊,我们不得不佩服你立场鲜明的态度。但你也要注意分寸,否则,就有那种嫌疑了。”
他用“那种”取代“同党”两字,显得含蓄一些。
罗晓明坦诚地笑了笑,正想反击,王远明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锋芒太露,否则反而对刘小虎不利。
办公室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文华新想了想,对周洪兵说:“周书记,你去招待所把那本案卷拿来,让罗市长在上面找破绽。”
周洪兵得令,站起来开车去拿。一会儿拿来,交给罗晓明。罗晓明接过厚厚的案卷,在旁边三个领导的注目下,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
王远明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
罗晓明看得很认真,一行字一行字地看着。他知道,这看上去很简单的在文字里找破绽的小细节,却关系着多少人的前途命运,牵涉到多少zheng府大事啊!所以,他岂能马虎?罗晓明瞪大眼睛,像寻找宝藏一样,寻找着文学里矛盾的地方,与事实不符之处。
终于,他眼睛一亮,在第3页里有了发现。他好激动,但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这页纸折了一个角,就继续往下寻找。他越看越激动,折的纸也越来越多。
三个领导静静地坐在那里,都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唯恐打乱他的注意力。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三个人的心情都一样:希望他有所发现,找到突破口,搞清事实真相,不办冤假错案。
罗晓明化了整整一个小时时间,才将长达三百多页的案卷看完,中间折角的纸有十六张。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文华新和周洪兵说:“案卷上的破绽太多了,马上去再审宋德义和张育军,我要与他们对证。”
“真的?”文华新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复杂的亮光:既有希望之光,也有怀疑之色,“那好,我们马上就去。”
于是,他们与王远明打了招呼后,就出发去那个秘密关押点,再审两个死杠的办案刑警。还是先审年龄稍大一点的宋德义。
罗晓明随着侯乾坤和文华新他们走进审讯室,在那张审讯桌边坐下。他不声不响地打量着宋德义,感觉他变老了,与上次见到的那个威武的刑警相比,似乎老了十多岁。他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却像四五十岁的样子。胡子巴叉,甚至还有了明显的白发。
罗晓明看着他,心里有些隐隐地生疼。是啊,多么可惜的一个警察啊,为了几个钱,就这样堕落了。不,他们是贪官的牺牲品,是腐败的受害者啊!
罗晓明从宋德义几乎很难发现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他已经认出了他,有些畏惧和不安。
“宋德义,你认识我吗?”罗晓明脸带微笑,亲切地问。
宋德义在短暂的犹豫后说:“认识。你不是那天在黄根发家中,被打手围攻的副市长吗?”
“对。”罗晓明说,“你的记性还不错。那我问你,你是不是黄根发专案组的成员?”
“是的。”
“专案组成员有几个人?”
“就我们三个人,我,张育军,还有我们的头李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