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庭院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等两个侍女的身形走远,从一旁树干粗壮的古树后,又渐渐走出了一人,望向远处若有所思。小红回到房后,打开房门窗户,见到庭院处沉思的那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了笑,“这可不是我说出来了的吧。”其实不止小翠,她同样也有个秘密。那夜小翠将她调走,她走到一半路上,怎么想怎么觉得,小翠十分可疑。于是她折了回去,躲在寝宫外边的树下,去望对面寝宫出来的人。她见到了一抹身形诡异的黑影,还未等她看清,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她只当她是眼花。可又过了一会儿,她见到公子纠路过,进了寝宫后没过片刻,人又接着出来了。那夜的月光分外明亮,因此她清楚看到,公子纠惯常阴沉的脸上,竟然透出了一些笑意。可怕,实在是可怕之极。她被这笑容吓得惊慌失措,遂即落荒而逃,等到第二日时,一切都如同原样一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因此她只当她做了场梦。可现在看起来,这场梦,显然是真的啊。小红看着庭院内深思的身影离开,在将要关上窗门之际,嘴里忍不住嘀咕了句:“也不至于吃惊成这样阿,每日早上采的花露都不要了,可惜了……”对于公主,她只有说声抱歉了。谁让她拉下脸痛哭着去求她,她也不顾往日主仆情谊,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她呢?姜枂回到房内,姜韫见到她两手空空如也,本来还兴高采烈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枂,你刚才不是去采——”“韫儿,有件事情……”姜枂抓住了她的手,“比用花露烹茶更为重要。”姜韫好奇地睁大眸子:“什么事?”姜枂:“你先答应我,一定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姜韫满口堵住了她的话:“我不说,我一定不说,我又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你让我不说的事,我绝对不会说的。”“那好。”姜枂看了看她,“我相信你。”姜韫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出门找公孙子都,姜枂只说不泄露出去,她只同公孙子都去说,这可就不算泄露出去了吧。姜韫心里虽是美滋滋想着,可等走到公孙子都的府邸时,敲响了门,却被告知公孙子都正忙,拒不见客。姜韫一脸着急:“麻烦再去通报一下,我是公孙子都的媵——”“不见不见,公孙子都说了,谁都不见。”关门的人作势要将门关上,从门缝里瞥着外边的女郎,心道这又是个着了魔的。他虽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公孙子都都说了,除了公主以外的女人,一概不见。这模样一看就不像公主,因此他跟她说谁都不见,似乎也没有说错?眼看着两扇大门再度被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的姜韫咬咬牙,想着不若就此,将这事抖出来?但她转念一想,若是从她口中说出,那她不是成了出头鸟?姜韫望着天空斟酌片刻,最终挪动脚步,往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颍卉自打那日游湖后归来,日常除了看着只缺一块的玉战车发呆,更是在脑海中千想万想,思考在这场大婚将来之际,如何用最有效稳妥的方法,完美破坏掉它。这机会今日,终于是送上门来了。没想到平日总给府上送菜的大叔,今日因有事不能亲自送上门,竟然换成了他的远房侄子,而她在摆弄战车时,恰好听见——远房侄子在与厨房打杂的小厮谈话,说到这回齐国来郑的婚队中,有个他的远方亲戚,跟他说了一桩趣事。颍卉睁大眼睛,将这桩趣事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同时心在哐哐直跳。她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可谁知送菜人被撞破后,竟然慌得连结算的菜钱都不要了,直接夺门而逃。颍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终望向某个不远处的地方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件事情像风一样传遍了整座新郑城。仅仅只在一夜之间,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是大街小巷,都有人面含着无限愤怒,几乎是捶胸顿足讨论这事。这一日,是大婚的前一日。在驿站里阴谋论了好几日的姜诱,终于打算出驿站先晒晒太阳,感受下世界多么美好,再找个茶馆吃点点心喝点酒,享受下单身的最后一日。可谁知在她踏出驿站的第一步,街上的所有百姓像是商量好似的,在见到她的第一刻,就将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丢了过来。眼看着这些东西呈铺天盖地之势,转瞬间将要把她埋在底下,姜诱心下一紧,连忙撒丫子往回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