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安自太医确定怀里抱着的女子已是没救了之后,那冷冽的视线就扫过一群跪在地上俯首的众人。“滚,都给朕滚!”楚策安将怀里的女子抱的紧紧的,他的头颅似是很难承受这一切,就像以前无数个日夜一般,他将脸埋首在她的脖颈之间。只是这一次闻见的不是令他心安的香气,而是浓重的令他胆寒的血腥气。是他愚钝,被人下了毒,是他狂妄,竟是如此轻视她,是他该死,纵容别人这样诋毁她。都是他。“勒云,给朕寻天底下最好的太医!”他的声音犹如困兽,如此的低哑,有包含雷霆般的怒意。他抱起怀里逐渐冰冷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出了门,将她放在马车里。“回宫。”他说。lj秋月却是直接跪在了原地,挡在了路中间,她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但是她不能让陛下坏了姑娘的计划,况且天下神医如此之多,万一哪一个发现了姑娘的秘密,那姑娘醒来之后面对的可能就永无天日了。“陛下,陛下,求您,求您就不要再折磨姑娘了,您就让她安息吧!”秋月这一番话将勒云吓个半死,他一步上前挡在了陛下的面前就想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子拉开。秋月却是铁了心,她直起上半身,一把挥开勒云,望着冷峻着脸不肯说话的天子,说道:“公子啊,奴婢不知道您是否真的记起了往事,若是您记起来了,你当知晓您往日的行为对于姑娘而言有多大的伤害,您一直觉得是我们姑娘贪图荣华富贵,竟敢肖想皇后之位,如今如今您算是明白了吧,我的姑娘那里是想要做什么劳什子皇后,她是一心一意的想家给您做您的妻子啊!”秋月越说,心里越发的凄然,不禁嚎啕大哭道:“您竟然容许姑娘的父亲母亲将她驱逐出家门,还任由薛雪那等子恶心的女人算计姑娘,还将她没名没分的关在这京郊别院,转而去娶最恨她的薛雪。”“您仗着您地位尊贵欺辱于她,姑娘焉能活下去!”勒云听着秋月血泪声声的控诉,心里却是担忧的瞧着陛下,他原是陪着陛下回了皇宫,几日都不曾回京郊别院,方才出来换气之时瞧见那原本守着京郊别院的侍卫长,风尘仆仆,脸色难看的跑了过来,瞧见了他之后,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支撑不住一般的直接瘫软在地。一时间他心中警铃大作,在惊闻宋姑娘纵楼而亡后,他也是双脚一软,但也只得勉力支撑,胆战心惊的站在陛下的身旁说道:“陛下京郊别院的侍卫前来说,说是宋姑娘贪杯了些,非要邀杯满月,却不曾脚下湿滑,不慎从楼顶摔了下去。”楚策安捧着奏折,忽从口中喷出了鲜血,脑中一阵剧痛,竟是直接昏倒了过去。勒云连忙上前,却见陛下眼眸突然睁开,声音颤抖:“带朕去见她。”楚策安一语不发,立在原地听着这些话,竟是身子一晃,直接闭眼倒了下去!楚策安一倒下,整个帝都都乱了,都说宋静嘉是个妖女,如今竟将陛下连累至此,何不将她挫骨扬灰!而整个帝都里家中想要将女儿送进后宫的人家无不松了口气,终于是死了啊!其中在薛家整日跟着宫中嬷嬷学礼仪的薛雪更是欢喜的不能自已,恨不得自个儿上前亲自去瞧一瞧。待到晚上惊闻陛下竟然将她抱回皇宫时,心里突的一转,于是低声吩咐了自己的丫鬟几句,便欢欢喜喜的睡了。宋静嘉,她要她死都要死的低贱!皇宫里,一群太医围着陛下几天几夜都未曾离开,勒云更是半步都不敢离开,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陛下。只有秋月听着皇宫外的动静,又惊又怒,手里拿着匕首只顾守着冰窖里姑娘的棺椁,不让任何人接近。三天后,楚策安终于是醒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瞧了眼如今早就被秋月收拾好,洗干净了血迹,换好了衣衫,梳好了发髻的宋静嘉。在这冰窖之中,她的面容除了灰白,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在一旁跪着的秋月,冷眼看着已然是形销骨立的男人,低声说道:“姑娘说了,她死后希望将自己埋葬在玉泉寺里的那座小院儿里,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也充满了和外祖父的回忆。”楚策安许是许久没说话,张开的嘴唇开开合合,这才说出了话。“还有其他的吗?她还说了什么吗?”秋月回答:“没有了。”楚策安身子一荡,仰起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这才说道:“好。”秋月闻言猛地低头,轻轻地磕在了地上,说道:“奴婢替姑娘感谢陛下的成全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