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uh,这可真够疯狂的。没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味道怎么样?】
“糟糕透顶。”
就算成功咽下去,艾瑞尔仍能感觉到胃里塞着什么,稍一回想,都好像能随时呕吐出一头和尼亚同样的怪物来。
他现在甚至不想再多看那只蜘蛛一眼。
艾瑞尔直起身环顾四周,找到【‘妈妈’所在的通道】后,便抬脚绕过怪物,径直朝那走去,顺便还头也不回地对地上那个不明生死的红脑袋说了句:
“刀再借我一会儿。”
身后的怪物轰然倒地,艾瑞尔没有在意,只当它死了。
“明格斯……明……格斯……”
怪物呢喃着谁的名字。
艾瑞尔听见了,却没回头,还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拥有骨灰的怪物是尼亚,是兄弟。
没有骨灰的怪物,只会是怪物。
现在更重要的,是“妈妈”。
妈妈似乎受了伤,半坍塌的通道里,艾瑞尔一路上发现了很多【“妈妈”留下的血迹】。而在这些血迹最密集的地方,妈妈倒在那里。
她的下半身严重烧伤,原本头骨上的奇怪刻印遍布在她的皮肤上。
但她还活着。
“‘妈妈’。”
艾瑞尔不想吓到她,很轻地喊了一声,声音格外温顺。
听见自己孩子的声音,半昏迷状态的维尔特夫人强撑着睁开眼睛:“明格斯……你还好吗?”
艾瑞尔没有回答,胃里的异物还在烧灼着脏器内壁。
“‘妈妈’,能不能把我的骨灰还给我。”
“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妈妈会让你好起来的……”维尔特夫人似乎没听清他的话,只顾盯着那张明格斯的脸,出神地念叨起来,脸上还不自觉浮现出笑脸,好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妈妈’,我不是明格斯。”
等到维尔特夫人说完,艾瑞尔再次坦白道。
自语声戛然而止。
维尔特夫人脸上的笑也微微一僵。
为了防止被打断,艾瑞尔将声音抬高了点,继续说:“但我知道明格斯在哪——你还记得尼亚吗?”
“‘妈妈’,尼亚才是你的明格斯。”
黑暗中,维尔特夫人看着艾瑞尔的嘴巴一张一合,瞳孔逐渐放大。
“……尼亚?”
她的嘴唇颤动着,无意识地重复这个之前无比痛恨、厌恶的名字,脸上出现短暂的空茫。
失血过多产生的耳鸣在这句话中被拉长,好似心电机发出的毫无起伏的尖锐声响。
“不对……不会的,这是不可能的!”维尔特夫人回过神,一把拽住艾瑞尔的衣领,“……那个人说你会回来的,你已经回来了,我的明格斯……你会喊我‘妈妈’,你一直这么喊我——你就是明格斯!!”
她不断地否定着,一切恍惚回到了最糟糕的那天。
那间苍白到绝望的病房里,嗅着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她也是这么在医生千篇一律的安抚中歇斯底里地质问。
维尔特实在无法接受。
一个小时前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失去了呼吸。
冰冷的现实与过往的美好交叠浮现在眼前,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却怎么都摸不到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