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机是给了,陈茉余怒未消,料理人时手劲儿不小,袁睿思在她手下吃饭,也不敢多说什麽。只是晚上趁她睡着,点着她的鼻子说:&ldo;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一个不顺心,都敢治我。&rdo;
陈茉翻身,他立马收声,等了一会儿见人没醒,笑道:&ldo;你啊你。&rdo;
你啊你。
帮我从泥潭中挣脱的你。
‐‐也许因为家庭原因,他的叛逆期来得早。初中就开始冒头,跟着学校那帮男生抽烟喝酒打牌打架,看着他们消遣女生送来的情书。
为首的人用两根手指头捏起信封,挤眉弄眼地说:&ldo;就你这丑女也配喜欢我?&rdo;,这些恶意的嘲弄常常引得一帮人哄堂大笑,女生只能噙着眼泪难堪离去。
他在背风处抽烟,看到这一幕,冷漠的想:&ldo;愚蠢,真没意思。&rdo;
果不其然,纵使跟他们一起整天闹事,也没让他心中的郁愤减轻多少。发展到最后只能借助于极限运动濒死时带来的肾上腺素,让自己暂时脱离痛苦。
他玩的最疯的时候,天空下着雪,雪场广播一直在劝返,他还无所谓的从高级道纵身滑下。越过一个个雪弯,能听到凛冽的风声,护目镜早因为寒冷结了一层冰,看不清前路。
也许是一个障碍,也许是雪道边凝结成雾凇的美景分心,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雪地里,便顺势舒展身体,毫不在意失温下一刻就能夺取人的性命。
他摘下手套、帽子,枕着还没摔断的那条胳膊,看漫天飞雪,心道:就这麽一直躺着也不错。
不用救援,何必救援?
回到现实后,又要面临母亲遮遮掩掩对私生子的爱护、对大哥的看重,以及对他的敷衍;父亲整天都在忙碌,不忙的时候也不会回这个家。整个联栋别墅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大多数时间都安静的针落可闻。
父母的爱不是孩子能强求的,生来就有的大概一直会有,生来就没的,他也不屑于示弱哭泣引来那微薄的怜悯与关注。
既然哪里都是坟墓,埋在雪里总是幸福一点。
但他没死,雪场、医院甚至于母亲,都没办法面对袁家掌权人的盛怒。
他活了下来,遇见了一个瘦弱的几乎可以被他一掌扼住咽喉的女孩。
她的命在他手里。
她可以属于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産生一种比濒死时更强烈的情绪,就像一直孤身游蕩的野兽遇到了同伴,停驻、试探、嗅闻、靠近。
他的视线无法自控的粘在她身上,即使强迫自己扭过头,下一秒她捏拿手指的细微动作,也能再度将他吸引过来。
……
陈茉见袁睿思说不通,实在生气,又拿人没办法,只能拿他手机拍个多伦多的夜景发到社交帐号上。希望那帮狐朋狗友看了能有一个过来慰问一下,哪怕打个电话,让他不至于那麽无聊也行啊。
可她没想到,狐朋狗友没来,青梅邓诗玉倒是因为一个定位,风尘仆仆的拖着行李箱赶来了。
邓诗玉给袁睿思打的电话是陈茉接的,因为袁睿思经常检查她手机,她觉得不能吃亏,也要了他的密码,电话打来时袁睿思正在洗澡,她就帮忙接了。
袁睿思给前青梅的备注很客套,就是&ldo;邓诗玉&rdo;,手机里的一切包括聊天记录都敞开任陈茉看,她看来看去,发现他真是坦蕩的很。
因为同在纽约,邓诗玉经常找各种借口约他出来玩,袁睿思大多数都回没时间,少数说自己要回国见女朋友,极少数直接就没搭理。陈茉扒拉一下时间线,发现袁睿思这番表态还在自己吃醋发威之前,难怪他那次看见她吃醋一直笑。
陈茉吃醋其实也就是要一个态度,袁睿思表现得极其好,好到她不但怪不了他招蜂引蝶,甚至连邓诗玉也恨不起来。
接到电话听见人家疲惫却充满期冀的声音,她想起多伦多机场的黑车,还是出声说了地址:&ldo;你过来吧,上车前拍个车牌号发给我。&rdo;
邓诗玉诉说心情略带哀怨的声调戛然而止,下一刻,袁睿思洗完澡扬声喊陈茉过去扶他,手机&ldo;咚&rdo;的一声响,通话也被对方挂断了。
陈茉不知道邓诗玉听见没有,也不知道人家怎麽想,但她真没卑鄙到用袁睿思去刺激他恋慕者的地步。
心事重重的给袁睿思擦完头发,她的上衣也湿了。过完青春期,只要大概维持体重,她总算摆脱了需要定期更换尺码的烦恼。但尺寸跟同龄女生比起来还是相对丰满一点,湿衣显露出姣好的身形。
他忍不住隔着衣服轻轻咬一口,弄得她痛的&ldo;嘶&rdo;了一声,回过神推他,讲了邓诗玉过来的事。
袁睿思不满,又咬另一个,唇齿磨蹭间含混道:&ldo;你把她招来的,你负责,我不管。&rdo;
好在邓诗玉被那通电话泼了冷水,也没深夜见袁睿思的意思,当晚下榻酒店,第二天才打电话约陈茉出去。
陈茉问清了地址,对着镜子遮掩身上的痕迹。他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很多事根本避免不了。也许是牵手,也许是睡眼朦胧间的对视,都能瞬间擦出火花。
之前是她有点害怕,所以他会克制自己,但经过飞机迫降后,她态度软化,他也没了顾忌。
甚至有几次,看着他的眼神,陈茉都做好忍痛的準备。可他还是能在紧要关头停下来,只喘着气哄她用手用脚,用她从来无法想象的、令人羞耻欲,死的各种边缘。
他一直说:&ldo;本来就害怕,不能在你不熟悉的地方。&rdo;
但看得到吃不着,他大概也攒着一股火,于是她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每次见预约医生、出门购物,都要好好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