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眼睛看不清长生殿一切,只有那双耳朵能感受到身边的风声、烧焦声、哭喊声这里的风很大,半盏茶功夫,周遭闹声,哀嚎声不见,唯有热浪滚滚一波又一波源源不绝。他紧了紧手心,死死地咬住唇瓣,生怕自己就这么睡过去。身上的衣服开始碳化,一碰就碎。他不敢乱动,双耳在不停地颤动。泪眼随着耳朵一起动,“这里!”掌心抓在地上,地上的灰烬滚烫,他使劲用手掏,地面被掏开。这时他明白,这里的土是最滚烫,最吃人的,脑海中一幕一幕,那些落地消散的族人,都触地消失。所以阵眼就在长生殿的地下。双手红肿,焦黑,他跪在地上一直挖,一直挖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有老,有小,有少,也有熟悉的声音。晕倒前古墨风已经栽倒在地里面。眼角的血泪泊泊而流,滴滴生花,点点长叶。“古兄!”一个瘦弱的男人出现在这里,他将坑里的古墨风扶起来,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小石门走去。“他怎么样?”“好滚烫!”在屋檐下等待的族人自发地围过去,关切道。“让他歇息”少年示意他们不要围过来,径直扶着昏迷古墨风走向不远处的床榻。袁雾苏忙上手诊脉,“身上多处烧伤,恐怕需要外用的伤药”。棠春将仅剩的伤药递给了她。“这里还有一些药,你可以先给他用用”将那瓶要塞进袁雾苏手里。“没想到父王居然如此残暴”一旁的麈星惟至今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些漆黑的躯体烧焦味儿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入目皆是残肢断臂,他默默地擦掉眼泪。袁雾苏将要给族人,走到外面,眸色瞥了一眼棠春和麈星惟,走远后,空荡荡的一切让他们眼圈干涩又难受,“这里的阵法已经被破,施阵者会遭到反噬”袁雾苏开口说道,凌冽的目光却直视麈星惟。“对不起”虽然干瘪的话不能换回任何一个任何生命,但是他只能说出这句话。袁雾苏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她要的是态度。棠春察觉到气氛有点压抑,忙解释:“我们被人偷袭后,从昭明殿的被扔进来的,进来后就发现炎火漫天”那种滚烫的感觉烧灼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她很难受:“大火烤炙,但是不知为何炎火却又突然明灭了”但是突然炎火突然明灭,压抑之色从眼底闪过。袁雾苏刚刚给小草精把脉时发现他身上的血流是正常的,甚至是没有一点消失的迹象,所以她猜想到那颗红果,“我猜:大火是被你叫灭”棠春上下打量着修长又清瘦的男人,撇撇嘴,“哎~好像是这样”她下意识地用手擦拭着唇角的血,放到嘴里舔抵着,“血液没有高热情况,在这里甚至有点清凉的感觉”麈星惟摸着嘴发呆,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那个果子?”当时血确实溜出去,他也敢觉有点热,但是没有那种窒息的热。袁雾苏顿时恍然大悟道:“你们吃了双生果,所以天生异能,水火不侵,血很有可能滴在阵眼上,血中的灵力遣散了嗜血的煞气,而这阵就这么被破了。原本看他从头而降的两人,她心底是怀疑的,但是随着他们落下时,周遭的炎火突然不见踪迹。没了药伯骨灰做得藤曼,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们将自己推断的事情告诉了那些剩下的族人。他们本就是草木精,有土就能复原,于是好多参精显出原形,将根须扎进土里,拼命地吸收。一连几日,袁雾苏照顾参族和古墨风,棠春和麈星惟帮忙修筑屋子。“咳咳”被水呛着,少年的眼皮动了动。袁雾苏忙擦拭着溢出来的水,一时间没注意颤了颤的手指。直到被人紧紧抓住时,“我还活着”袁雾苏楞了瞬息,便牢牢地回握着少年的手。浑身被药布包裹,双眼药布缠着,看不见身边一切,他下意识地用手摸索,直到嗅到久违的气息,干涩的嗓子咛喃道。。袁雾苏用手心轻轻拍着他,“我们都活着”他不安的样子刺痛着袁雾苏,她用力抱着少年,娓娓道:“你的眼睛没事,要好好修养,等我们回来雾凇小舍就可以彻底视物了”只要命还在,希望一直都在。这几日族里开始恢复生机。棠春揉着酸痛的臂膀,低头嘀咕着:“这人是谁呢?”碎碎念叨。麈星惟也坐下来,听见她的喃喃声,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棠春拍拍身上的灰,侧目对着眼前这个机慧的少年疑惑道:“我在想,那个推我下来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