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就换个思路,毕竟我也算当事人,问不问得出来,总不会比现在情况更糟。”蓝二公子等了半天,那人再没下文。“还有别的事吗?”蓝忘机潜台词在撵人。江澄从椅子上抬了抬屁股,半起不起地僵着,看起来像只被人红烧了的紫茄子。磨蹭半天,咕哝着说:“他,他有娘家人。”“什么?”蓝忘机没听清。“他,有,娘,家,人。”江澄低着头,挤牙膏似地又说了一遍。“?”蓝忘机一脸问号,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我说魏无羡娘家有人,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要是敢欺负他,我们全家都饶不了你。”江队长宣誓过后,一秒钟都没敢多留,一路小跑,撤退了。对于魏无羡,江澄多少是有些愧疚心理的。当年,江枫眠把那孩子捡回来的时候,曾经带回家住了两个月。那时魏无羡9岁,比江澄大几个月。这么大的孩子,最容易玩到一起去,何况是魏无羡这种既懂事性格又好的。除了初始几天,把江澄养的小狗送走,让他闹了几天情绪之外,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小伙伴可比小狗有意思多了。两个人住一个房间,没多久就跟连体婴似的,干啥都在一块。以至于,魏无羡突然去念寄宿学校,连周末也不回来,把江澄闪得消沉了很长时间。其实,一切并非没有征兆。他妈为了家里突然多了个孩子,几乎天天跟江枫眠吵架,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越是当着他们的面,吵得越凶。每当这个时候,魏无羡都会尴尬地躲起来,而他也选择了做缩头乌龟。江厌离还敢劝几句,可他从小到大都不敢在母亲面前表达不同意见。刚开始,他跟江厌离偷偷跑去学校看过魏无羡几回。后来,时间长了,也便淡了,那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什么长性。直到最近几年,他代理了刑侦队长的职务,才知道,魏无羡居然去温氏卧了底。虽然两个人接触很隐蔽,但竟比从前密切了很多。时至今日,他本来庆幸,魏无羡长得人高马大性格开朗三观端正,并没有耽误什么,也没长歪,说不定留在他家里还长不成这样呢。谁知道,这人居然给他来这么一下。这人生路歪的,都歪到姥姥家了。无奈,木已成舟,猪非要跟人跑,他拦也拦不住。当年不敢反抗他妈,现在他还是不敢。不过,毕竟这些年的饭没白吃,在蓝忘机面前勉强扔两句硬话充充场面,鼓足勇气,他还是敢的。正追昔抚今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着,突然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江澄随手掏出来,瞥了一眼八位数的办公室号码,眉头立刻扭得比天津□□花还九曲十八弯。“聂局,你找我?”江澄象征性敲了敲虚掩的办公室门,脑袋伸进去试探。“进来,在门口装神弄鬼的干嘛?”聂明玦端坐在大班椅上,面前宽大的办公桌面东西很少,显得那个走哪带哪的大茶缸子非常醒目。江澄听话地进屋,老老实实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跟个等着挨罚的实习生似的。他不得不承认,对面这人,无论从身高体型能力性格,方方面面都对人产生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即使他现在把对方当做重点怀疑对象,这种压迫也一丝一毫没有减少。如果哪一天证实,他怀疑错了,江澄估计那他以后看到聂明玦,非得主动下跪不可。“想什么呢?不就接受了个例行调查吗?多大点儿事儿,就绷不住了?”聂明玦喝了一大口茶水,低垂着眼眸,收敛了几分厉色,颇有点儿安抚的味道。“嗯,我心理素质不行,还得跟您多学啊。”江澄盯着聂明玦,试图看出点儿端倪来。可惜,这人不给他机会,言简意赅地直接吩咐:“甭说好听的,我叫你过来是通知你两个事儿。一个是你带回来那个姓于的,甭管他实际是干什么的,你们没能拿出实证,面上还是个什么大公司的秘书,审来审去,也就定性成目击证人,扣这么多天不合适。早上省厅来电话过问这事儿了,你爸接的,我做主签字,刚才给人放了。”“哦,领导决定的事儿,我没意见。”江澄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第二件事儿,内部调查暂时告一段落,大家都恢复正常工作。咱们局最近情况特殊,再查下去,就得整个停摆了。”聂明玦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地方。“知道了。”江澄心不在焉地应着。“知道了就赶紧工作去啊?磨蹭什么。”聂明玦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江澄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