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芷樱:“爹爹怕我被人所耻笑,一直对人宣称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其实是爹爹和夫人捡来的,各位若是不信,小女现在就可以与丞相大人滴血验亲。”
审讯堂上,衆人都已经安静了,最后是章芷樱执意要验,付孤舟叫人端来碗和水。
验出结果,碗里的两滴血果然不相容。
既然不相容,章二小姐是丞相与野女人的私生女便无稽之谈了。
一旁的章之珣瞪着章芷樱拼命摇头,目眦欲裂。若不是被人按着,恐怕已经要沖过来打自己这妹妹。
章芷樱流着泪站起来,走向下面。少女面容姣好,脸上没擦任何胭脂,清澈的两滴泪顺着粉白的脸蛋径直往下落,落到身前衣裳、地上。
“这是有污小女子闺名之事,小女子本来不愿说。”章芷樱走下去,当衆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衣服,解到一半掩面大哭起来,衆人都惊窒了,场内场外方圆百尺比刚才更寂静。
有人声音打颤问道:“章二小姐……这是作甚?”
章芷樱心下一狠,两只手背到后面,刺啦一声撕开自己的衣服,腰后一片白嫩光滑的肌肤露出来。在光滑如玉脂的肌肤上,一道手指粗和长凹凸不平的疤痕。
章芷樱的侍女跑过来抱住她也大哭,用衣服给她捂住后腰裸露出来的肌肤,“小姐,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快回去吧,丞相大人肯定不希望您这样,夫人如果还在,肯定也不愿意您未出阁就给人看到的!”
章芷樱推开侍女的手,擦了擦眼泪,柔软温雅的姑娘今日格外烈气、倔强。
“不,小萤,你别挡着我,我要说。这是章之珣的污点,不是章芷樱的污点。”章芷樱哭完了,脸上格外冷静,声音格外平静,看向地上正中间跪着的章之珣,又看了眼丞相和陛下、大理寺卿,看向堂外百姓。
章芷樱走下去,将腰上半掌大的衣服撕裂口之下的伤疤展示给所有人:“各位,这是小女子十二岁那年,险些遭章之珣强暴落下的。”
“什麽?!”在他话音落下,丞相站起来沖向跪着的章之珣重重一巴掌扇下去:“她可是你的妹妹!你这孽障,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芷樱,你为何……不告诉为父?”
章之珣被他这一掌扇得倒在地上,嘴里塞着的布被扇出来,嘴角流着血,却是忍着痛哼笑一声,“女人,不就是用来玩的吗?还有那些贱民,本公子杀了就杀了,砍了就砍了,有什麽错?丞相大人敢说你这辈子没碰过我娘之外的女人、没杀过一个人?”
章广誉抓起他的颈子再次重重一巴掌扇下去:“本相没有!”
章广誉歇斯底里,从没有这麽情绪不受控过,“本相光明磊落二十多年,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夫人和百姓之事!唯独对你这孽子的管教上,本相愧对夫人、愧对天底下被你残害过的百姓,愧对太上太皇的知遇!”
付孤舟站起来把老丞相拉开,“丞相大人,冷静。既然丞相不要这个儿子了,朕就不客气了。”
章之珣倒在地上两边脸都红肿了,更加狼狈不堪,嘴里流着血,见到付孤舟,狞笑,突然大喊道:“宝物天玑,在付孤舟身上,就是他脖子上那个翡翠坠子!”
“太皇太后到——”章之珣话音落的同时,外面传来护队太监尖细洪亮的声音。
紧接着,场地再次安静,所有围观审讯的百姓让出一条路,一个满头金钗耀眼辉煌的女人走进来。
身后跟着太监宫女无数。
章之珣一见到太皇太后,像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脸上大喜、不顾一切拼尽最后力气甩开按着他的人爬向太皇太后抱住她的大腿,“太皇太后娘娘,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章之珣害怕极了,他不想死,太皇太后脸色不太好看,章之珣恐惧威胁:“你如果不救我,我就把我们之间你是怎麽让我服侍你的事全部说出来!”
太皇太后威严的脸上遽然一怒,拔起头上金钗子狠狠捅进章之珣心口。“这个人妖言惑衆,丞相,你怎麽教的儿子。哀家不管事情经过如何,此人,必须斩了。”
章之珣瞪大眼睛捂着心口,晕倒倒下前,万念俱灰。
太皇太后看向高座最中央的付孤舟,面色凝重。“小曦,身子好些了?”
付孤舟一脸虚弱站起来点了点头,摇摇欲坠的身子仿佛一不留心就会摔地上,被最近的侍女上来扶住一把。“谢谢皇奶奶关心,勉强能下地走路了。”
“他说宝物天玑在你手中?”太皇太后森然威严的声音道。
衆目朝视之中付孤舟眼神迟钝了一下,擡起手从脖子上取出一个浅绿色透明水滴坠子,“皇奶奶说的是这个吗?此物是朕的贵妃二两银子从市上买来送给朕的,朕见它形状特别很喜欢,皇奶奶若也喜欢,朕把它转送给皇奶奶。”
说着,付孤舟朝人群中的楚霜汵找了找,问道:“是不是,楚楚?”
楚霜汵点头,擡手平静向太皇太后作揖:“确实是臣买给陛下的,非章公子说的什麽天玑。”
太皇太后面色凝重不茍言笑,深邃化着浓郁眼妆的眼睛看了楚霜汵半晌,移开脸。
折花寄君子
太皇太后眼神落在人群前章芷樱身上,“你这女子,是丞相的女儿?大庭广衆下衣衫如此不整,成何体统。”
林惊羽自围观人群之中走上前,手里拿着自己刚脱下的衣袍搭在章芷樱肩上,沉默低下头往旁边退一步。
“林公子!”章芷樱抓住林惊羽手腕,突然想起来,“噢,林公子现在已经是陛下新授封的翰林学士了,多谢翰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