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说的对。”松田阵平也出声,“大家都不要慌,再仔细看看,心浮气躁乃是大忌。”那些引线交错相连,红白黄蓝扭在一起。那些过往拆过的炸弹模型一一在眼前浮现。那些训练时教官语速飞快的讲解在脑海中回放。下午一点三十七分,负责人、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与几个好像观察出什么的队员同时伸出手!那个相连的点被工具钳剪断。显示屏上红色的时间闪了两下,最后不甘不愿的熄灭。爆炸物处理班连忙将炸弹从受害者身上拆除,放置在旁边,而那个先夺命狂奔,后又在警视厅站了将近半小时的受害人,在炸弹远离自己那一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六岁的少年腿都在抖:“……吓死我了。”看漫画的读者也在嗷嗷跟着喊。【焯啊!天知道我差点在漫画前憋死过去,要不是最后炸弹停了,我都要以为老贼重制版要开局献祭爆处组了!】【友情提示一下,我们可以呼吸。】救护车上,平岛阳盯着漫画,下意识跟着弹幕呼吸。他的手因缺氧而颤抖,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已经屏息好久。“太好了,太好了……”平岛阳低喃。同事就在危险的最中心,平岛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在救护车上睡着。他借着闭目养神的空档打开了漫画,通过漫画持续关注拆弹现场。鬼知道他看漫画时到底是什么感觉。无数人的生死是漫画的一小格,那些死生爱恨说不准在下一格就会消失,以特此讣告作为结尾。可他到底是个警察,说不出让拆弹人员放弃拆弹立刻离开现场的话。你要放弃无辜者的生命吗?你要放弃拯救者的生命吗?代表生命的天平疯狂摇摆,平岛阳无法选择,也无法替人选择,所以他只能保持缄默,一如在外围沉默不语的伊达航。然后浑身充斥不安、愧疚与迷茫。为了公众的利益,他们能坦然的面对死亡,但只有剩下的人才知道滋味。放眼过去,那会是冰冷的墓碑,四方的骨灰盒,尤带露水的雏菊,还有苍白的抚恤金与无用的感谢信,以及在五黄六月的夏日感到冬季北风吹来的彻骨寒意,和在数九寒天的冬季感到的只有在夏日暴雨前才会出现的烦闷。——而这原来也是人能承受的重量。平岛阳在这一刻几乎要落泪。所以炸弹能被安全解除真是太好了,他不用再经历这些也太好了。警视厅内。危机解除,高度紧张的警察们同样松了一口气。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们暂时没心情搭理拆下来的炸弹,高度精神集中的后劲儿让这群人猛然瘫坐在地上,陪还在发抖的受害者一同大口喘息。松田阵平倒是没坐,只在五分钟后动动腿,让受害者放开他。随着他脚踝的转动,成为大型挂件的受害者也跟着他一起抖,这半大少年犹如惊弓之鸟,目光飘向炸弹的时候又浑身一个激灵,死死抱住松田阵平大腿,抖得像风中残烛。“警官先生你不要抖,让……让我缓缓。”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受害人似乎触发了雏鸟依赖。见此情景,坐在一旁的萩原研二起身,不动声色挡住那堆炸弹。他揉一揉少年的头:“不要慌,一切都过去了。”但少年还是抖。萩原研二推测是炸弹离他太近了,于是转身将炸弹向远离受害人的角落推。推完,他指着那堆被拆掉的炸弹,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让受害人安静下来配合后续行动,但就在此时此刻,炸弹上的屏幕重新亮起。00:03。萩原研二的大脑“嗡”的一下。半长发男人下意识用自己的身躯覆盖炸弹,扭头大喊出声:“跑!大家快跑——!”“——这些炸弹回档了!”警视厅外。平岛阳猛地冲出救护车。咖色的衣摆在空中卷成一朵花,救护车内的白大褂们急急忙忙跳出来,可速度比不上到底身为警官的平岛阳,追了几步没追上,只能在后面迷惑的喊着“平岛先生”,然后被拦在警视厅大门之外。他们看着这个咖色背影冲进警视厅,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平岛阳突然拔腿狂奔。就好像正在奔向真理一样。【我t当场就是一个心跳骤停!老贼你还是人吗!】【公寓、回档炸弹、四年丧服、摩天轮,谁没了?我没了。】【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的泥头车呢!老贼我这就创死你!说好了重制版会圆梦呢!】【呜呜呜呜呜我觉得我的ptsd这辈子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