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暗恼。他用余光看向躺在那儿的平岛阳。——你一定撑住啊。下一刻,救护车的速度再次加快。晚十一点整,救护车到达北海道医院。车上的急救人员一脚踹开门,推着担架车往里跑,速度比两个警察还快:“医生!这里有人需要抢救!”一群医护人员从走廊跑来。“马上送到抢救室!立刻实施抢救!”整个医院里瞬间热闹起来,人影幢幢。……接下来该怎么办?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対视一眼,发现対方眼里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対后续发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进去吗?——当然。他们两人定了定心神,一同踏入医院大门。晚十一点半,抢救室外。松田阵平和娜塔莉急匆匆赶来。两道慌张的脚步声把夜晚的医院走廊唤醒,声控灯一路亮到抢救室门外。冷光撒在瓷砖上,反射出某种冰冷的情感。——这里是医院抢救室门口,生死都很常见,灯光无声的照过一台台手术的前奏,而后患者在里面抢救,亲朋好友在外等待判决。“情况怎么样了?”松田阵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萩原研二垂下头,“……指示灯还没灭过。”指示灯一直没灭。松田阵平怔怔的看着通红的“抢救中”。“别担心,平岛君一定会没事的。”娜塔莉抱住坐在椅子上,一直都很沉默的伊达航。“别担心。”伊达航把头埋进娜塔莉怀里。半晌,他模模糊糊的开口:“抱歉,娜塔莉,今天把你忘在那儿了。”坏情绪同样分等级,有一些是不可以和家人吐露的。娜塔莉眨眨眼,摸摸伊达航的后颈,柔声递出台阶:“没关系呀,没什么好道歉的。”她垂着眼,蓝眼睛中是无限的包容。她的手也一直没从伊达航后颈上拿开,反而是轻柔的安抚着,就像在抚摸被大雨淋湿的小狗。走廊中一片寂静。凌晨一点,抢救室的灯光熄灭。抢救室的门敞开的那一瞬间,四个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凑到医生身边。“他怎么样了?”“幸不辱命。”医生摘掉自己的口罩,“抢救成功了,现在要把他送进重症监护病房。”可还没等这几个人欢呼雀跃,医生又慢慢悠悠接上了下一句话——“只是患者伤的位置比较凶险,失血过多,外加长期营养不良,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们也不太确定。”整个走廊的气氛又僵住了。三位警官的脑子被炸成一片空白,那些想要欢呼,想要雀跃,庆幸平岛没事的心情瞬间被这样的噩耗所粉碎。一时间整个走廊就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萩原研二后退几步,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什么叫平岛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萩原研二有点儿崩溃。怎么就是这么个结局?凌晨两点,目暮十三风尘仆仆赶来重症监护病房,还带来了相关高层的消息。那些高层似乎也没想到东京塔爆炸案后会是这样的发展,能真的导致一个警察重伤濒死。于是他们慌不迭的半夜打电话,一层层将命令向下转达,让警界务必包揽平岛阳的一切医药费。松田阵平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们根本不是真关心平岛阳!”不论这是谁的阴谋,真关心下属就不会两千万迟迟批不下来,只能让这个不会拆弹的警官上东京塔拆弹,真关心下属就不会在风波四起时还想着把平岛阳推出去挡枪!说着说着,松田阵平不由得想起那个误抓了他父亲,却没有対他父亲表示歉意的警察。算算高层的年龄,往前倒推十七八年,差不多和那个警察一样的年龄段。“他们这群人,全都一样。”他怒火中烧,“我迟早要揍他们一顿。”目暮十三叹气。“这都是以后的事,松田。”目暮十三讲,“在此之前,让他们包了医药费是最好的选择。”日本的医疗非常昂贵,哪怕他们警察有医疗保险在,住院疗养要花的钱也不是小数目。平岛阳一个才当了三年的警察能有多少钱?如果住院疗养超过三个月,能把他的积蓄都掏空。这种情况下有人包了医药费才是最好的。目暮十三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这么说了:“能薅高层多少羊毛就薅多少羊毛,平岛自己能少出一点就少出一点。”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目暮十三也火气上窜。“羊毛薅他奶奶的!”他爆出一句粗口,“这次必须把毛都薅秃!”这次要是不把这群人毛薅秃了,他就不配当平岛阳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