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沈珩这几日邀功时所说的那般,这钟粹宫里每一样的摆设用具都是他亲自挑选,顶顶好的。
苏月妩正这么想着,忽听见窗棂处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木栓被人从外面拨开了。
想到陈嫣巧之前的提醒,她立刻警惕地坐起身,望着满室昏暗,刚要大声呼救,就听见那不速之客发出声音:“阿妩?你睡了吗?”
苏月妩表情一滞,随即满心无语地掀开床帐,趿着珠履往窗户那边走去。
沈珩刚纵身从窗沿跳了下来,而窗外,张贵德则抱着拂尘,满脸紧张地压低声音喊:“陛下小心!”
苏月妩额角跳了跳。
沈珩落地,和她四目相对,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回过身,干脆利落地把窗扇关上。
“阿妩,朕不是故意扰你好眠的,都是张贵德出的主意。”
窗外的张贵德:……
奴才是揣摩谁的意思说的?!
苏月妩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嫔妾相信,陛下肯定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说了让嫔妾休息三日,期间就一定不会来打扰,所以,那就劳烦陛下再翻回去吧。”
沈珩表情微僵,随后马上就气定神闲地往床榻那边走去:“朕有点困了,眯一会儿就走。”
苏月妩忍不住低头无声地笑了。
她回到床榻前的时候,就见沈珩已经脱去外袍上了床,还把竹夫人蹬去最里侧,一脸不满道:“不用它,朕洗了冷水浴过来的,浑身也很凉,你抱朕试试。”
他穿着牙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的那点胸膛在幽微烛火下呈现出羊脂玉般的色泽。
苏月妩轻咳了声,克制地移开视线,看着沈珩的脸语重心长道:“陛下,已经连着六日了,好歹断一断,不然嫔妾就成误国妖妃了。”
“哪里误国了?”沈珩满脸委屈地辩解:“朕又没耽搁朝政,再说了,朕是趁着夜色偷偷来的,根本没有人知道。”
苏月妩挑眉道:“好啊,除非陛下今夜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否则起居注里就要记上,再晚都没用。”
沈珩眼神更可怜了,巴巴地望着她,明显是很想做些什么。
这几日两人磨合得很契合,不可否认,苏月妩也是想的,但至少还有理智在。
不论是为了影响,还是为了身子,都得缓一缓。
苏月妩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去梨花木雕花大柜那边,打开柜门取了套新的枕衾出来。
沈珩眸光一亮,立刻抱着被子往墙角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苏月妩边弯腰铺被子,边对他道:“咱们各睡各的,陛下要是越雷池,嫔妾从明儿起就搬去慈宁宫,陪伴太后娘娘去。”
沈珩上扬的唇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他不死心,试图继续缠磨:“阿妩,起居注又不是谁都能看的,给内务府那帮奴才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出去议论朕的私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