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泉村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下雨了,土地干涸,庄稼面临着枯死的危险。村民们每天都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空,期盼着一场及时雨的到来。然而,当夜幕降临,乌云密布时,人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呼雀跃。相反,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雨水顺着沟渠流淌出村子。夜色深沉,让人难以看清沟渠里那一抹抹红色。这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交出藏在此处的白瑜人,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领头的男人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村长,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其他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村民不同,这位男子显得异常镇定和自信。他站在一把油纸伞下,雨滴落在伞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宛如盛开的花瓣。相比之下,村长则满脸惶恐之色,双手颤抖不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惨状。此时全村人都聚集在村中心,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绝望和无助的神情,他们的眼神空洞而无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活力。天空中的雨渐渐停歇,仿佛也预示着这些村民们即将结束的生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法呼吸。在这个场景中,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上,衣服破烂不堪。他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但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全村人都在这里,您可以一一确认,但还请您放过无辜的人。”村长声音颤抖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他对于男人所说的白瑜人一无所知,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村里的百姓。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倾盆而下的大雨让他感到欣慰。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可以滋润干旱已久的土地,让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等到秋收时,他们就能收获足够的粮食,度过即将到来的严寒冬天。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行人却打破了村庄的宁静,他们把村民们赶到村子中央,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身体强壮的村民试图反抗,但他们很快就被无情地处死。看着同伴们倒在血泊中,其他村民们心生恐惧,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这些人的指挥,任由他们驱使和打骂。村长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那男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对身边的手下挥了挥手,他们领会其意图,揪出了人群中村长的妻儿老小,锋利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村长见状向领头人哭喊着求他们高抬贵手,“我是真的不知道大人问的什么白瑜人,求求您放了他们吧。”“可我们收到的消息称,岭泉村曾有一男子患有多年顽疾,外出求医,然经一名白瑜人救治后性命无虞,遂因感恩便请其人来村里做客,你且答可有此事?”“是……是有此事,但那神医只住了几天就走了,且那几天也只是给村里人看病,并未做别的什么事。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大人要找的人啊!”此话一落,伴随着一阵惊雷,雨下的越发急促,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那男人耐心耗尽,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皆是命数,我们也是秉公办事,上面已然下了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您多担待。”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村长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下来,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的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中的明月,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不甘和不解。村民们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仿佛只要跑得足够快,就能够逃脱这场可怕的灾难。他们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一切,也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更不知道什么是白瑜人。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有些人在惊慌失措中摔倒在地,但他们来不及爬起来,便又继续拼命向前奔跑;有些人则躲进了房屋里,希望能找到一丝庇护所;还有些人哭喊着寻找自己的亲人,却发现亲人们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和呼喊声。其余黑衣人迅速走向那群逃窜的“兔子”,只是此时红了眼睛的是他们。小乞丐蜷缩在角落里,他知道自己跑不远,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他没有多余的力气逃命了。他见过那个神医,那是个顶好的人,不仅给他吃食,还给他买新衣服穿,可大家却又因为神医被杀害,那神医还是顶好的人吗?哭喊声渐渐没了,兔子也逐个被杀完了,在这行人上马离开的时候,领头的男人突然回了头,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小乞丐。“真是差点漏了一个呢。”他松开马绳,接过伞,踩着血水,踏过尸体,走到小乞丐的面前,随即蹲了下来。,!“眼神不错,叫什么名字?”“没有名字”“可惜了,能让我主动记住名字的人可不多,愿你下辈子能投个吃穿不愁的富贵人家,别再当乞丐了。”当刀举起要砍到小乞丐脖颈的时候,一把折扇飞过来生生折断了这把刀。“你就不能换个温柔的法子?力度再大点,这小鬼的脖子可就要断了。”“这是我最温柔的法子了,你可别难为我了,在我这救人可比杀人难!!”雨中缓缓走来两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一人红装,一人素衣。“好扇子,敢问二位姑娘何派人也?”那男子虽被打断,却并不恼怒,毕竟他认为今晚既然开了刀,无非晚死,无非多死。“本姑娘用的东西从来没有不好的!至于什么门派么,自然是取你狗命派!”此话答完,两人身后跟上来几人,这些人的穿着不像寻常百姓,但也不像是门派中人,举目皆是懒散,甚至还有个骑驴的老头,四个字形容“不上规矩。”不过有一人倒显得与这几个人格格不入了,中间撑伞的青衫女子。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她的面容清丽,眼神深邃而宁静,宛如一潭静水。见来者不善,领头男子也不再笑脸相迎,收起了打量的视线,站起身面向这几人,其身后的黑衣人也紧跟上来,他们知道这些人并非那群“兔子”好开刀。那名青衫女子微微抬头,看向前方的领头男子,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暮商宗,周翰。”青衫女子走上前开口道。只见那领头男子顿了一下,“正是在下。”“屠村所为何事?”“无可奉告!”“哦?”那女子听到周瀚的回答后,微眯下眼睛,随即轻甩了下手腕,眨眼间便移步到了周翰身侧,一把匕首刺在其太阳穴时停了下来。“屠村,所为何事?”“无可奉告。”一声低笑,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周翰本想在她动手前找准时机逃脱,但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在没要到想要的答案便直接动手的情况并不多,就拿他自己来说,一般会先折磨、再恐吓,而后动手,说不准还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该女子却并非如此行事。周翰被刺中倒地后没挣扎几下便没了气息。青衫女子又将目光看向其余暮商宗弟子,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屠村所为何事?”见领头的周翰都死的这么容易,其他弟子自然也不敢再拿乔,刚想回答为啥屠村的时候,却被藏在那的小乞丐抢先答了,一群人顿时像咬了舌头一样,真该死啊!“白瑜人!他们要找藏在村里的白瑜人!”小乞丐从角落里一边站起来一边喊道。刚躲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如今走出来倒是能看出来是个清秀的孩子,虽然脸上脏了点,但胜在五官端正,特别是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更是生的漂亮。青衫女子弯下腰,待与他平视后问道:“那你们村有白瑜人么?”小乞丐觉得眼前的人很好看,和之前来的神医一样好看,虽然村里的王妞也好看,但显然她们和王妞是不一样的,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感觉就是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不知该说有还是该说没有,毕竟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白瑜人,也不知道之前的神医是不是白瑜人,可他不想死,他想活,他得活!“罢了,现在有没有都不重要了,人都死了。”素衣女子觉得既然村里都没活人了,那问出答案也没啥用了。“那个我我还没死呀”小乞丐在一边嘀咕着。“你想死么?”青衫女子听到了他的嘀咕。“不想死!没人想死!”又是一声轻笑,“那便活着吧。”暮商宗弟子见该女子这么好说话,在纠结一会要不要也说自己不想死,可这岂不是有伤暮商宗的门面?还未动手就先求饶,传出去岂不让其他门派笑话。可不说出去不就行了!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他们今晚求饶啊!有道理!于是“我们也不想死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啊!”后面那行“懒散”的人本来还觉得今晚的行动有些无趣,如今看到这个场面顿时觉得很有趣了,这要传出去不倍儿长面子么!嘿!老头从驴上下来,问了问青衫女子:“暮商宗毕竟是大门派,而且今晚的任务确实比较特殊,老大看是要如何?”“我看,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眼周围的尸体和血水。当众人再次以为她好说话,缓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笑道:“那再多几个也没关系。”好嘛!你一句话说完嘛!“一命偿一命,他们每人三条命都不够偿的吧。”素衣女子擦了擦她的好扇子。老头抬手摸了摸他的驴,随后又捋了捋胡子说:“好办,分三次杀后再毙命即可。”,!“这事儿对瑶儿有点难度吧,瑶儿下手没轻重,可不知道什么叫三——次——啊。”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笑声,瑶卿瞪了眼挑事儿的云蘅,虽然想反驳几句,但想了想自己最近在锻炼耐力。罢了罢了,本姑娘是多么优秀的人啊,优秀的人可不会被三言两语就挑拨起情绪的!暮商宗弟子见商量无果,那怎样都是死的话,不如搏一搏,一改求饶之态,顿时整备起来。雨渐渐停歇,人接连倒下,待乌云散开,月光撒了一地,一切又归于寂静。岭泉村是一座小村庄,依山而落,能种庄稼的土地不多,能出村子的人也不多,他们大多都生在这死在这,邻里关系和谐,村长还是个好说话的老头儿,妻子也经常尽力帮助村民解决生计问题,即便他们依旧很穷,可他们还是在努力的生活,可他们还是相信这平淡的一生也会有个善终。老头吩咐其他几人多挖一些坑,虽然没能救下来这个村子的人,但人讲究个入土为安,等安排好后事,天也渐渐地亮了,此时的岭泉村的天空没有乌云,土地没有干涸,村里也没有人烟。“老大,这小乞丐要怎么办?”瑶卿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几个凳子拼起来躺在那打盹的江挽,凳子旁边蹲着的是睡着的小乞丐。“什么怎么办?不是已经办了么。”江挽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青衫,显然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天杀的老阁主,她都说最近在吃斋念佛了!还让她出门杀人!瑶卿知道他们老大此时心情不太好,但属实没明白这个“办了”是怎么“办了”,又是啥时候“办了”。“江挽的意思是,他不想死,那他现在还活着没死就说明这事儿已经办了啊!”云蘅说完还不忘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这可是新做的衣服呢!讲道理,下次这种杀完人还挖坑的活儿她是不想接了,可上头给的任务明明是处理掉暮商宗的新晋客卿周衡啊,没人跟他说还带挖坑埋人服务啊!在一行人安顿好后事准备启程的时候,那小乞丐突然起身拽住了江挽的衣角,他知道这很冒犯,但他也知道,如果能跟他们走,那他就能活。“我可以跟你走么?”“不可以”江挽不理解这孩子在想什么,跟她走还不如跟暮商宗的人走,啊!早知道昨晚多留那群崽子一条活命了,真是失策。“我会乖,会听话,我吃的也不多,一天吃一顿就可以,不!两天一顿也行的,我很瘦也很小,我不占地方的。”他尽量的说出自己的“优势”,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能带他走,只要能跟她走。江挽看着眼前的小乞丐,沉默了一会。“小鬼,我可不做善事。”“没关系!你做恶事也没关系!我都可以跟着你做的!我学的很快的!”……嗯,他显然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罢了。“陈叔,山上现在还收新弟子吗?”江挽问了问老头儿。“嗯是这样的咱们之前是一直都招收,但是你也知道献岁阁近年来名声不太好,大家宁愿去花朝楼都不愿来咱们这学真本事呢!所以老阁主就宣布今年不再招收弟子了,不过您收个亲传弟子倒是可以收的,这个不用走阁里的流程。”“亲传啊。”江挽看了看眼前脏兮兮的乞丐。啧,想想温如玉那厮的亲传弟子是何等优秀,她要是收了这乞丐当亲传,那同样是亲传却又有这么大的差别,回头不得输温如玉一大截儿!这能行?这必不能行!小乞丐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只觉得这事儿好像能成!嘿!陈叔骑上自己的驴,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乞丐,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且全村这么多人,只有他活了下来,该说不说,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这孩子根骨不错,不比温如玉那徒弟差。”该死!居然被他猜到了!江挽此时想摔碗!:()青山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