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小看了叠码仔的智商,人家从不做跨界的买卖。
“上次在缅甸,有人要给我一批海洛因抵债,在菲律宾,有人要拿一批军火抵债,现在高总又拿显卡抵债,我是叠码仔,不是贩毒的,也不是军火贩子,当然这些显卡都是好东西,不如我签个线,高总自己出手,完了那边把钱打给我就行。”庄龙宝应对这种事也是很有经验的,他知道高明已经被逼到绝境,这批显卡不收也得收了。
但是这件事要做的万无一失,得高明自己把显卡运到深圳,反向走私到香港出售,本来价值一个亿的显卡,扣掉所有环节费用,估计落袋也就是四千万。
“行,我安排。”高明不动声色,看看手表,“不早了,喝一杯去?”
“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庄龙宝推辞,可是气氛不大对,他的保镖不见了,仓库门外,只有几个穿黑皮夹克的当地人。
其中之一就是尹炳松。
松哥过得苦,老婆没了,女儿重度瘫痪,住院康复需要钱,偏偏他的生意也不顺,干工程干的裤衩子都赔进去了,他的几个兄弟跟着松哥三天饿九顿,也快撑不住了。
这时候高明给了一单生意,穷疯了的尹炳松决定铤而走险。
没有多余的废话,夕阳下,几个人将庄龙宝打晕拉走。
高明搜遍了庄龙宝全身,没找到欠条,顿时沮丧大怒,而尹炳松则不动声色摘下了庄龙宝的百达翡丽,正想去解爱马仕腰带,被高明一巴掌拍在脸上。
“你TM傻了吧,这种表全球限量,都是带编号的,你打算自己戴还是出手?你是怕警察找不到你吧?”高明恶狠狠骂道,“再值钱的东西都不能留,全丢海里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的汉子喜欢活埋人,海边的好汉擅长利用海洋销赃灭迹,尹炳松找了一艘渔船,把庄龙宝和两个保镖装麻袋里,又装上一堆石头增加重量。
庄龙宝醒过来,在麻袋里扭动挣扎,尹炳松问高总咋办,月黑风高,高明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解开,我问他几句话。”
打开麻袋,露出庄龙宝的脑袋,他迅速查看周围环境,身处甲板,摇晃不定,海浪阵阵,身边还有两个麻袋,头部位置有血迹,那是两个保镖,估计已经被打死了。
下一步就是抛尸大海,事到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但庄龙宝还是打算试一下。
“高总,你不守江湖规矩。”庄龙宝说道,“松哥你评评理,自始至终,我庄某人可曾对不起高总。”
不等尹炳松回话,庄龙宝继续慷慨陈词:“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关二爷在上,全都看在眼里,我是叠码仔没错,但我从来不劝人赌,赌是你们自己乐意的,我每次回家乡,捐款助学,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哪个兄弟没抽过我的烟,喝过我的酒,我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仗义,这次我着了道,是我背时,但我对得起你高明,也对得起各位兄弟,松哥,我没多少钱,但十几个亿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你帮我一把,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
高明脸色大变:“把他嘴堵上!”
尹炳松的胳膊横在高明面前:“我想听他说说咋回事。”
庄龙宝说:“这两个保镖都是江湖人士,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追究,但我死了,我的公司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你们谁都逃不掉,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松哥!人生能有几回搏!”
“卧槽!”高明抬腿踢过来,反被尹炳松一拳放倒在甲板上。
船上都是尹炳松的兄弟,高明恼羞成怒,无可奈何。
“把高明绑了丢海里,我给你们一个亿,跟我到澳门去工作也行,在家继续干工程也行。”庄龙宝迅速给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筹码。
尹炳松使了个眼色,他的兄弟们一拥而上,将高明乱棍打晕,塞进麻袋,连同两个保镖的尸体推进大海。
庄龙宝则被放了出来,有人给他披上衣服,有人给他点烟,庄龙宝也不含糊,当场摘下手表给尹炳松戴上。
“松哥,宝剑配英雄,这块PP超级复杂功能计时是一个赌客抵账来的,原价一千七百万,希望不要辱没了松哥的身份。”
尹炳松喜滋滋的看着表盘上的各种复杂小盘和指针,一千多万戴手上,大丈夫就该活成这样。
渔船马达轰鸣,掀起一股股浪花开走了,只留下海底三个安静的麻袋,曾经叱咤风云的高明总,和他的堂哥高朋总一样,永远消失在江尾人民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