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无声笑,坏得要冒泡儿了。
脚下腐叶累叠,麂皮靴筒沾满泥黄青绿,他借着龙可羡心神游离,顺势地牵住了她的手。
龙可羡缩了一下,没挣脱,只是谨慎地看他,怕他再说出什么撩起小衣自己咬住的话。
“牵着。”阿勒晃晃手。
“因为——”他俯首过去,忽地笑了,露出两枚犬齿,“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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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头顶树皮迸溅,滴滴答答地摇落了一捧水。
“这群南蛮子装备还怪好!”尤副将别过头,叼着纱布把结打死,“这他娘的,三线的人都涌到这儿来逮咱们了吧,都站起来!今日加菜了兄弟们!回去就是双份功!”
“难缠!”石述玉单切那套在人数压制下不起作用,竭力护着陈包袱与一位重伤前突手。
然而四围布满密集的厮杀声,触目都是银红交杂的光影。
尤副将从割人的草丛里滚身过去,一把拍掉弩手,搭箭,拉弦,倏忽就放倒了树后的两人,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他们像被围住的鬣狗,在规律的消耗下逐渐乏力。
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左右剧烈的喘息。
没人退缩。
尤副将屏息,恍惚间听见喘息里还夹着什么。
像是刀身出鞘的鸣啸,清亮,悠长。
紧接着风声呼啸,左侧半空飞来根树枝,那枝干粗壮,夹着排山倒海之势滚向对面,瞬间就砸乱了对方阵脚,硬生生地撕开了裂口。
尤副将呸出一口血,高喊:“少君!我要赋诗一首!”
“闭嘴!”石述玉和陈包袱齐声道,两人扯上伤兵,从裂口滚了出去。
龙可羡提着刀,一手一个地把伤兵从包围圈里丢出去。
而后把刀柄唰地插入地皮,环顾一圈,言简意赅四个字:“交人,不死。”
无人理会。
敌方原本乱掉的阵型霎时回拢,再度反扑过来。
龙可羡纳闷地提刀格挡开,挑掉两处高点暗伏的弩手后,便四处找着阿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