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凑过去,手掌按在银甲上,含着湿气轻声说:“你好硬。”
龙可羡银甲着身,浑身上下严丝合缝,阿勒不着寸缕,坦坦荡荡清清爽爽,两个人就挤在这水池角落,笼在白蒙蒙的水雾里,因为三个字交换了一道眼神。
龙可羡立刻别过头。
这种性别倒错的话,从阿勒口中呵出来,就是极具哥舒特色的娇气,既带着逗弄,又掺着索求,还有点儿难以言喻的暧昧。
软刀子似的,一寸寸侵刮着龙可羡心防。
这身银甲成了累赘,罩在身上有如火炙,让她卸也不是,穿也不是,龙可羡手指一下下磨着掌心,盯着侧方,镇定道:“是很硬。”
可能是那湿雾钻进了她脑中,龙可羡猝不及防抓起阿勒的手,低下脑袋,带着他往肚子上乱戳:“铁打的,摸到了吗?往这里打两拳,你的手骨都要裂掉。”
本质是恐吓,阿勒果然很上道:“明白。”
“所以,便不要讲些精怪的浑话了,”龙可羡一鼓作气,“三山军驻在这里,一万个精怪也不敢来。”
“嗯……”阿勒拖着尾音,“这般说,当真有这精怪了?”
“有!”
心虚过了头,反倒豁出去了。
龙可羡用力扯来小衣,死死攥在手中,对他恶狠狠地说,“三只眼睛六只手的精怪,头是白的脚是蓝的,一口能吞两个你!”
小衣得手,龙可羡毫不犹豫转身,撑着池壁就爬了上去。
“闹精怪啊,那好说,”阿勒倒也没拦,踩着台阶往上走,随手扯了绸布擦拭,“我认识几位大师,都很有道行,收服一两个精怪想必不是难事。”“收服?”龙可羡跺着脚,水珠渗出薄甲甲片的缝隙,滴滴答答成串儿地往下落,她不敢卸甲,只能等水抖完。
水珠沿着阿勒肩胸的肌肉线条蜿蜒下滑,他擦着头发,说:“不错,用只葫芦把那精怪收起来,再撒点儿料,腌个把时辰,放在火上烤个两日两夜,便……”
龙可羡还背对着他,手里捏着小衣不知往哪儿搁。
心一横,干脆塞进了靴筒里,手指头捅着那点缝隙,使劲儿往里怼。
阿勒差点儿乐出声,憋得脸发僵。
龙可羡浑然不知,此刻听他欲言又止,又好奇,又不想显得太上心,便故作放松地说了句:“便如何了?你说。”
阿勒说:“烤烤,便能塞嘴里吃了。”
“你不要骗我!”听到这里,龙可羡哪能听不出来,这就是糊弄人呢,她忍不住纠正,“书里都讲了的,精怪根本不能吃,烤烤就化了,会变成股黑烟飘走的。”
塞了小衣,龙可羡手全是湿的,随手扯了块布擦拭,心里边油然而生一种防卫成功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