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羡说:“我也存着龌龊心思啊。”
北境王舍身入都,就为和宁妃见一面,这事讲起来都算大逆不道。
但北境王是龙可羡呐,尤副将半晌无言:“您那不叫龌龊心思,叫人之常情。”
“好吧,”龙可羡觉得有理,“很寻常的龌龊心思。”
“……”尤副将决定不在这个话题和少君掰扯,“属下已经吩咐南北整兵,若有异动,除常备营外,两日之内都可以出兵。”
这是龙可羡出行前吩咐下去的,她点头:“办得好。”
“只要营地动起来,骊王必定能摸到风吹草动,这就算个威慑了。骊王要再有什么心思,那就得掂量掂量自个的身板了,”尤副将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此次先关宁妃,再召您回都,说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讲到龙清宁,龙可羡就抬起头来:“宫里来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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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清宁仍旧在禁足。
雪一落,这座华丽的宫殿就和其余屋宇没有区别,雕栏画栋失去了颜色,锦丽花簇歇了生息,放眼望去,处处都覆着惨白的冷意,只有屋里晃着一捧颤颤巍巍的昏黄烛光。
沙沙,沙沙。
龙清宁斜靠在榻上,手里有件天丝云锦的小袍子,肩膀处有些磨损,她正对着烛火缝补。
宫女端着药过来:“娘娘歇一歇吧,奴婢再去点两盏灯。”
“不必,”龙清宁打娘胎里下来就有弱症,常常要吃药,她喝了药,嘴里苦得发麻,她却连眉也不皱,“就快好了。”
这是昨日小皇子偷偷从宫墙狗洞里塞进来的,说除夕拜祖的时候要穿,却不小心燎了个口子,要宁母妃给补一补。
哪里来的火能往肩膀头子上燎?
小孩子的谎总是自以为精妙,骗心软的大人买账。
龙清宁从前不这般的,这孩子跟着她的时间不长,她也不算多么体贴周到,只是做了宫妃的本分,尽一个看顾的责而已。
但他却像是从来没吃过糖的小孩,嗅到点甜味儿就往身上贴,龙清宁心里是不耐烦的,但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讲不出拒绝的话。
那很像龙可羡,像小时候的龙可羡。
“小皇子当真喜欢娘娘,日日都要来过,今晨您不见他,他便顶着风雪,巴巴地在外边守了半个时辰。”宫女搬来小马扎,坐在榻边给她捶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