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哨兵举着军旗疯跑,重重地一下,将旗杆儿杵进了地里。
军旗“啪”地在风中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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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三山军在清扫战场,点名清册,派快马将战报送往各方。
龙可羡仍旧策马北行,她摘掉了面具,在雪中寻找马匹经过的痕迹,可是天色暗淡,风越疾雪越骤,仅剩的痕迹都被风雪带走了,随之而来的是尖利细碎的沙石,呛进喉咙鼻腔的空气浑浊,龙可羡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细小的伤口。
她濒临力竭,攥着掌心里的铜钱,脑海中有道声音在不断重复。
找到他。
找到他。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一并消失的还有本来就稀薄的气劲,龙可羡越来越疲惫了,那是种无力抵抗的衰颓感,浑身的刺痛犹如返潮,一波波地扑在干涸的经络里,她的左腿再也撑不住,整个人朝侧方一歪,扑通跌进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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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可羡在雪中踏上战场,又在雪中一战封疆。
敌军被打回了荒原深处,近十年都不会再有一战之力,战报快马往王都送,北境各处关隘都在有条不紊地开放,而对龙可羡来说,此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一支小队在褚门往北二十里处找到龙可羡时,她半截身子埋在雪中,再迟一刻就要窒息失温而亡。
再睁开眼时,是在一张长榻上。
龙可羡脑中昏沉,她坐起来,拍了拍脑袋,更觉恍惚欲呕了,她遍寻铜钱不着,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应。
回声荡在幽暗的室内。
龙可羡拖着伤腿,摸索着往外走,触到门扇的同时,也听到了外边绑缚的铁锁丁零声。
大雪里离开的人没有再回来,龙可羡被关进了悬戈台。
第171章悬戈
漆塔沉默地耸立在族地中,铁链一声声震响,龙可羡坐在地上,一下下推着门,这具身体还没有恢复,每推一下都让她喘息不止,鼻腔里逐渐热起来,暖热的血滴答落地,一颗颗地洇湿了袍摆。
龙可羡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她阖着眼抵着额,手掌贴住门扇,劲力蓄在掌心,推一下,再蓄一会,再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