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秘密,龙可羡把这张画藏在了塔壁的一只九座烛台后边,没有人知道。
画像日日都有,但日日都不一样,随着记忆失序,那画里的小人都变了样,不是眼睛大了,就是身量小了,而且龙可羡记性不好,总是画一张忘一张,所幸习惯是一如既往的,全塞进烛台后边去了。
直到有一天,那小人的模样彻底消失在脑海中,宛如青烟,无踪也无痕。
龙可羡垂头,握着短了一截的炭笔,有点纳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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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可羡不能一辈子待在悬戈台,她还是一战封疆的北境王,龙氏需要北境王来支撑门楣。
于是,龙可羡开始慢慢断药,吕大夫把药性拿捏得很好,龙可羡的气劲回了五成,精神上还是老样子。
龙氏仿佛重造了一个新的战神,她忠心耿耿,她温顺乖巧。
若说有什么不满,便是太看重那枚铜钱,一刻看不到铜钱,就要生气。
起初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一枚铜钱而已。
一个痴儿而已。有什么关系。
若要让她彻底被驯服,便要割离她最为看重的事物。
他们把这枚铜钱扔进了熔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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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三山军里有位司御是这样记载此事的。
白凫举族来犯,北境苦其患尤甚,新王北归,率军御敌,于新雪临境之日一战击退,褚门之侧七十里雪焰煌煌。
龙氏大喜,赐悬戈台。
时年冬至,龙氏以秘药圈禁新王,事败,使王震怒。
是夜,悬戈台焚,金灰乘风,怒海吞影,至明至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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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窜起来时,龙可羡就坐在悬戈台前,她脸上没表情,握着把豁了口的刀,拨弄地上堆积如山的铜钱,摇了摇头。
“不是这枚。”
认不清脸的族人瑟瑟发抖地跪叩在地,他们不明白,只是一枚铜钱而已,怎么就会让这痴儿性情大变,拎着刀,一路从悬戈台杀到族地,又从族地杀回了悬戈台里。
先时是傻子,如今是疯子。
龙可羡把那些铜钱摆成一列:“上边缠红线的,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