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他的目光也从她的脸上划过,不过未起波澜便放下了帘子。
他这身份,暂时不宜露于人前。
只是,当放下帘子的那一刻,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里瞬间升起一抹疑虑。他再次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可车外已没了刚刚那个女人的身影。
“表哥,怎么了?”
车内一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意外。一向收敛神色的男人,怎么忽然情绪波动了?
男人眸色微沉,没有回应她,只是问向她旁边的南起,“如今元城防备军主将是谁?”
“回主子,是张之仪。京城张氏分支的子弟,能力不错,不过因着不是张氏嫡系,便只能被外放做官,没有进京的机会。”
男人点头,那他是个不错的人选,随即道,“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回北铩城。”
南起低声应道:“是。”
舒禾压下心里莫名涌起的波澜,脸上带了几分恼怒,忍不住暗骂,“怎的这么冤家路窄?!”
三十年未见,那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美得惊为天人。可惜,她对他的感情,经过时光的磨砺,早已没了曾经的炙热和冲动了。况且,他如今,应该会视她为洪水猛兽一般厌恶吧?毕竟,她用的那样的手段得到了他。。。。。。
过往的一幕幕此时再看来总是透着一抹不同寻常和蹊跷,不过她此时也没心思再细想,当下还是要先保住小依儿的性命!
远处一座药房人流涌动,规模不小,牌匾上写着“寿仁堂”。这就是元城最大的药房了。希望那里能买到救小依儿的药。
“许大夫!许大夫快救命啊!!”
舒禾还未来得及踏入药房,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微微转身,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背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小公子飞奔进了药房前堂。
药房的伙计听见声音迅速前来迎接,看见来人后脸上露出几分慌张,“这,这是张小公子又发病了?”
“小三子,快,快去请许大夫,我们少爷又昏迷了!”
小厮满脸的焦急,额头上的细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怕的。要是小公子真出点什么事,只怕他要跟着陪葬去了!
药房里取药的百姓们看见来人也是十分自觉地让开道路,安静地守在一旁。一看服饰,他们就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有人认出了小公子的身份,立即惊呼了出来,“这不是张将军府的小公子吗?这是又发病了啊!”
“你认识?”
“我哪有那个资格认识这等人物?”那人憨笑一声,语气带了几分苦涩和艳羡,“这可是守备军张大将军的幼弟,因着从小身子便不好所以在府里极受宠爱,听说将军府的老夫人为了救这个小孙子,遍请天下名医都得不根治。就这么日日忧心,已经郁结成疾了。”
“元城守备军的张将军?那个年纪轻轻便已靠着赫赫战功当上了四品守备军主将的张之仪?”
“可不是!那可是个在边疆杀敌无数的英勇大将啊!自从张将军来了咱们元城之后,城外的匪闹都消停了不少!”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将这小公子的来历说了个明明白白。元城守备军大将的弟弟,这来历可不得了,千万不能得罪了!要是影响到救治,恐怕他们也要受到牵连!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们先生刚刚被柳管家接到柳府诊脉去了,堂中没人能为小公子施针啊!”药房伙计也是知晓这小公子来历的,那张将军可是个大杀神,若小公子真在寿仁堂出点什么事,怕是整个寿仁堂都要跟着遭殃!“要不,送去隔壁街的永安堂找找刘大夫?”
“来不及了!”那小厮急的眼泪鼻涕直流,“我家小公子已经昏迷半刻了,若是再去永安堂,怕是,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那可如何是好?”药房伙计也是急得直跺脚。
“程琦呢?他不是许大夫的弟子吗?快让他来为我家小公子施针啊!!”小厮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拽住小三子的衣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程琦被前堂的声音引动,从内院里走出来,正好听见小厮的话。他连忙拒绝,“不行不行!小多兄弟,我还没有学到针灸,不能随意施针的!”
“程琦,你什么意思?你难不成要看着我家小公子死吗?”
程琦连忙摆手,清秀文雅的脸上满是苦涩。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舒禾见那小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青,怕是他们再争执下去,这小子,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