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皇帝被蛮族暗杀,又没有留下子嗣,沈君兆是抓雍珠上位当个傀儡,还是直接自己登极改朝换代,都没人敢多说半个字。便是乌弘朗……哦,老乌十有八九得给他陪葬。如此简单的造反路不选,沈君兆去讨什么六州蛮族!不行!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雍理绝不允许。雍理立刻道:“大雍初定,百姓们好不容易缓过劲,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沈君兆:“粮草物资一事,臣自有主张,不会动了国本。”雍理心一紧:“那也不行,征兵入伍,将士百万,要让多少妇孺彻夜痛哭?”沈君兆:“由臣领军,在役兵卒够用。”旁人说这话像胡闹,偏就沈君兆说了让人无力反驳。雍理绝不会松口:“在役兵卒也是各家栋梁支柱。”沈君兆眸色微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若连此觉悟都没有,大雍千万军备养他们有何用?”雍理:“…”话到这,说不下去了。但元曜帝还有个看家本领——耍赖。“我不管,你休想离了朕!”雍三岁重现江湖。沈君兆:“…”雍理抱胸而立,身高颀长俊美,神态嘛,至多三岁半。沈君兆原也没想过他能立时答应。何况征讨之事也不在这一时,届时万事俱备,雍理拦也拦不住。正如三年前,他拦不住他那般。“陛下一夜未歇,这会儿倦了吧。”沈君兆深知如何对付雍三岁。“朕年轻力壮,三日不睡也没妨碍。”雍理不困才有鬼,他上眼皮亲下眼皮,离当场睡去最多两口气。沈君兆轻声道:“臣到底是比陛下虚涨一岁,竟觉得十分困倦。”雍理:“!”沈君兆眼睫垂着,透白的面庞似乎真有倦意。雍理心一晃悠,便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你……你……”他还是惦记着沈君兆的胳膊,不敢过分撩他,生怕他又气不过了折腾自己。谁知沈君兆竟说:“不如一起用了午膳,歇个晌午?”雍理:“…”操,天上要下刀子雨了吗!这要是不顺杆爬,雍理明天改姓蠢!“赵泉!”元曜帝生怕自家丞相反悔,忙唤人准备午膳。赵泉小跑进来,行了福礼:“陛下圣安,沈大人午好。”雍理吩咐他:“午膳摆在长心殿,朕要与沈相把酒言欢。”赵泉:“!”把、把什么,言、言什么!赵总管几乎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刑场摆在长心殿,朕要赐毒酒给这佞臣贼子!雍理:“愣着干什么!”赵泉哆哆嗦嗦应下,离殿时都是顺拐的,也是雍理心情好不计较,要不单单赵泉这殿前失仪就能罢了总管之职!实在不怪赵泉胡思乱想,时至今日,谁不知帝相关系僵到冰点?谁不知国之将乱天之将变?谁不知这俩帝国最尊贵的年轻人势如水火,不可两立?如今竟要一起用膳。赵泉实在怕自己会错意!可真让他搞杯毒酒来……泉总管没那个本事啊,他虽是御前太监,可真没混到与陛下交心的能耐!总之先备膳,脑子不够用,全靠听话凑。等人出去了,沈君兆板着脸道:“不可饮酒……”雍理:“小酌一二睡得香。”沈君兆眉峰微挑。雍理:“好嘛,朕全听你的。”说着就想去缠他手指,好歹是想起他的胳膊,又老老实实收了手。两人相谈甚欢地去了长心殿,雍理越发觉得飘飘然。美人计也好,有所图也罢,眼前的铒不咬,着实亏大发。只是雍理今日很有分寸,他不敢过分撩拨沈君兆,他很清楚沈君兆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自己收着点就不会刺激到他。既谈不了情爱,能这般说说笑笑也是天大的慰藉。宫里的膳食自然是一顶一的好,御膳房的厨子全是精挑细选的大家,一辈子为的就是皇帝的这一口饭菜,如此匠心独运之下,必然可口美味。只可惜人是个奇怪的生物:终日吃糟糠,偶尔咬一口肉,只觉唇齿留香,人间美味不过如此;若每日都能吃上这口肉,不出日便没了这香气,只觉乏味无趣。御膳房的美食之于雍理便是这口每日都能吃上的肉。味道不错,十分香糯,可惜吃腻了。所以他才总想着东临轩。“哪日我们再去一趟东临轩?”雍理看沈君兆。沈君兆给他布菜:“梁铭不日入京,陛下莫要再出宫。”雍理:“天子脚下,他敢动朕!”沈君兆:“杜景修呢?”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