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一语成谶。
剃着寸板头的小豆丁终于落下泪来,那张从小便精致的脸挤成一团,再也同漂亮不沾边,他的眼泪越流越凶,问:「阿妈,迟了。」
「我好像已经错过了重要的人,怎么办?」
怎么办?
就像是无数次他面对那个人望
过来期盼的眼神,从来未有过回应。这一次遭到了报应,面对他求生般的呐喊,也不曾有人回应他只言片语。
夜朗醒来的时候,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在病房里,手背上挂着点滴,原本就是一片冷白的皮肤被冰凉的液体弄得更是如同尸体。
他动了动手,发现指尖和张新却是暖的,随后发现自己的手下握着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着一点不烫手的热水。
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他看的小姑娘身上穿着同一医院的病号服,头上已经不再包的像个印度阿三,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见他醒了,稍微凑过来,问:噩梦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有些愣怔。
几秒后,苟安笑了,笑声打碎了病房中的沉重气氛。
她指了指夜朗的眼角:梦到什么了,你刚才一直在说迟了&39;,然后就落下眼泪来。夜朗看着她勾起的唇角,知道自己有一万种标准答案,去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那些答案到了嘴边,都变成了一息沉默——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没有倾述遗憾的欲望,只是看见她的眼里又有了他所熟悉的光亮,就像是拉开了窗帘,阳光已经照了进来。
他突然就不想计较关于窗帘是不是他拉开的。
他看见的、曾经错过的一切,就变成了遗憾的过去,再去为这些事道歉或者是惋惜好像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在试图往前走。
那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前世的时间线里,有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嫌弃地拉起他一条野狗的手,珍重再慎重地试图跟他有过一个未来。
是他辜负了。
再喊着冤枉和遗憾不过像是惺惺作态。
不算噩梦。
病床上,刚从麻醉中醒来的男人面色冷淡,他坐起来,以一个轻描淡写的态度跳过了可能有的沉重话题——
伸手扯过一张纸巾,随意擦去脸上残留的眼泪。
坐在床边的人呆愣地看着,直到最后一点湿润的气氛从他黑白分明的眼底消失,她才觉得眼前这副油盐不进的面瘫脸,是她熟悉的保镖先生。
夜朗随手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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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安慢吞吞把视线从垃圾桶收回来,落在他包得很夸张的脚上:会有后遗症吗?
“走路可能会有点不方便,但不仔细应该看不出来。”他一板一眼地回答,没关系。怎么没关系,这样不会影响你打架吗?
苟安时第一次看到有明确且清晰的笑容在面前那张精致到过分的脸上绽放开来。
贺津行给她看过夜朗父亲的照片,跟她说过夜朗的身世,但是此时此刻苟安心中想的只有,保镖的盛世美颜应该遗传自他的母亲——
那一定是一位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士。
夜朗的笑很快就收敛起来,用那只暂时能自由活动的手,捋了捋睡得有点乱的头发,他说:“没关系,现在打架,我可以不用亲自上场。
这辈子也没见过他笑、听他说过笑话。今天倒是一次性把世界七大奇迹看完了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