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贺祎不知道你外婆的死因吗?”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秋濯不是没想过贺祎是否清楚,就算他知道外婆真正去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又能怎么样,贺祎本不应该淌他这滩混水。
七年都未能抵消夏禹心中邪恶的念想,这样的人就如同恶臭的水,即使是泼在地面也会遭人厌恶。
“他知道的话就不会爱上你!”夏禹怒吼着,似乎想用最强势的话来增强自已的立场,他原本就没有理由插入他们之间,现在无非是用执拗的理由说服自已,“他要是知道你是一个自私自利,遇到事情就轻易逃跑的懦夫,就不会选择爱上你,他明明可以更优秀,处于更尊贵的位置,都是因为你,你就是阴沟里的恶虫!”
秋濯的身份始终是一根刺。
他小时候被骂没有妈妈,长大被说私生子,他好像一出生就被贴上了不堪的标签,即使想要通过努力改变,最终也是无事于补。
秋濯眼眶发红,握着枪不能扣动扳机,夏禹仿佛每一句话都在说,杀了我啊,我就是要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身份带给你的罪名。
原来时间不会将秋濯内心最在意的事情淡忘,只会隐蔽的更深,一瞬间拔出来时带着飞溅的土壤。
枪被他换在另一双手,秋濯扬起颤抖的拳头挥上前去,拳头的力不大,只能把那张嚣张跋扈的脸打的微微侧过去。
微风徐徐,在通透空旷的四周响起“呼呼”声,两抹身影交织。
夏禹起了杀心,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秋濯承受一切,内心就觉得他是世界上存在多余的人,如若不是秋濯,他就可以和贺祎光明正大的有关系,他内心扭曲的想,即便是姐夫又怎么样,只要贺祎在自已的身边,就是要把这个人彻彻底底绑在自已身上一辈子。
“你就是混蛋!”
接起电话的那刻,世界仿佛都变得阴暗,秋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的杀人是可以被遮掩的,究竟什么是公平,这个世界有公平吗,他想:没有绝对的公平。
外婆去世,父母偏爱,网络上爆发的事件……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为什么做错事情的人依旧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喜笑颜开的站在人群中,究竟是为什么!
他眼睛猩红,拳拳挥在夏禹的脸上。
“砰!”
冲击力擦过耳尖,秋濯霎时停止了动作,大脑像是千万只蜜蜂起上阵“嗡!”的在他耳边响。
他喘着粗气,腿不由自主的发软,夏禹脸上血肉模糊,将枪倚在秋濯的肩膀上,往下几寸正是砰砰有力的心脏。
“我是混蛋你是什么?”夏禹嗤笑,“你敢说你没有要和他在一起的私心,那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意识回笼,秋濯攥紧了拳,咬牙切齿的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婚约早就解除了何况只是联姻的虚名。”
“怎么和我没关系!他是我的,即使他再怎么样也只能是我的!”
想不到夏禹已经开始偏执了,可秋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是你的?你和他做过吗,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吗?”
夏禹气到眼眶发红,连指尖都颤抖,他面目可憎的举起手中的枪,只要朝着那一点扣动扳机,一切都结束了。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黑漆漆的枪口,仿佛深渊吞噬他。
秋濯双臂颤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
怎么能让邪恶的人遭到报应,受到正义的惩罚,是不是只有自已死才能让他们被定罪。
“砰!”
弹壳金属的声音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预知的痛觉没有降临在身上,反而被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所笼罩,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秋濯不敢睁开眼,他害怕这是已经死去的念想。
可是强烈的心跳声打破了他的恐惧,安慰着他。
“秋濯。”
发尾被布满鲜血的手掌紧紧的扣在贺祎的怀中,他发出轻轻颤抖的呼唤,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确认。
秋濯缓缓的抬起头,看到贺祎受伤的脸的那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声中夹着恐惧,委屈……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场哭泣中。
就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眼前人,为什么世界总在捉弄他,明明已经用七年的时间来弥补,总要揪着自已不放,他委屈的想,就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的事情。
真的太难过了,他已经很努力在与贺祎比肩,追上他的脚步,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阻碍,从来没体验过母亲的爱,却在知道自已喜欢贺祎的那刻甩了重重的一巴掌,外婆也不明不白的去世,为什么自已总在遭遇这样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