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晃晃悠悠的朝前走,沈黎等人跟在他身后。四周一片漆黑,尉迟鸢等人只能勉强跟着感觉走,时不时飘来一阵寒风舔舐着脖颈,带来一阵阵寒颤。面对黑暗,人类惧怕的总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在黑暗里,视觉被屏蔽,无数感官被放大,总觉得黑暗里有东西会冲出来,死死咬住受害者的咽喉。沈黎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抬眸看向漆黑的不知名的远方。在别人看来一片漆黑的地方,在她眼里却是有别样风景。比如,大颗大颗的红色眼珠子如同神经网一样连接,中间时不时蹿起一股闪电般的电流,照亮黑暗中无数闭着眼睛的眼球。一枚体表布满肉瘤的眼球忽然扭过头,对上沈黎的视线。眼球里没有瞳孔,只有一个小世界。是一个正在开放的副本世界,里面的人类发出绝望的嘶吼,被副本npc以规则束缚吞入肚中,成为恐怖游戏的养分。沈黎移开视线,看向其他眼球。眼球们要么闭着眼睛,要么就是睁开,睁开着的眼球里是一个个正在开放的小世界。每当有人类触犯规则死去,就会有一团团闪电般的能量团在神经网中穿梭,输送到不知名区域。沈黎猜得没错,恐怖游戏以人类的恐惧、邪恶、贪欲、色欲、痴念、嫉妒、愤怒、怨恨八种情绪为食物,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至于人类血肉,则是被反哺给了地府力量。但是,相柳背后真的仅仅只有地府吗?沈黎无法确定。纸人时不时扭头往后瞟一眼,扭着身子带着人在黑暗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沈黎隐隐约约听到一股水流声由远及近。尉迟鸢抬起脑袋,鼻尖使劲吸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前面的纸人吓得打了个哆嗦,扭头愤愤瞅了一眼尉迟鸢。尉迟鸢捂着鼻子,拼命忍住下一个喷嚏。“什么味啊?这么刺鼻。”她嘟囔两句,沈黎递给她一个小瓶子,尉迟鸢一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直直冲入脑中,感觉思维都清晰了几分,味道很浓烈,熏得她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冯月扭头看过去,挑了挑眉。“阿嚏!”李长生猛的打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纸人又吓得一哆嗦,有些疑惑。这些人是不是鼻子有毛病,乱打什么喷嚏,也不怕把不该来的东西引过来。“黎姐,也给我瓶风油精呗。”李长生捏着鼻子,直觉那股子仰意顺着鼻腔往肺里钻。“没了。”沈黎摆摆手,看了眼冯月。“好吧。”李长生揉揉鼻子,从兜里掏出纸巾刚要塞进鼻腔里。冯月手腕一翻,一瓶风油精出现在掌心。他将风油精滴在纸巾上,把沾了液体的纸巾递给李长生。李长生嘿嘿一笑,将两坨纸巾塞进鼻腔里,一瞬间凉的打了个哆嗦,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浸泡在冰池里。纸人继续往前走,沈黎等人静静跟在身后。“何铮,还有多远啊?”尉迟鸢感觉风油精已经不管用了,那股子痒意已经爬上后背,她一边吸风油精的味儿一边忍不住抓挠。痒,好痒,感觉皮肤下就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往肉里钻,痒得尉迟鸢恨不得把皮肉撕开使劲抓挠。“快了。”纸人回头诡异一笑,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李长生浑身打摆子,身上抓出一条条血痕,冯月下意识挠了下脖子,看到李长生和尉迟鸢的症状,立马停手。不对劲,超级不对劲。怎么会这么痒?“阿嚏!”冯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只觉得鼻腔里塞满了柳絮,恨不得把肺都打出来。好痒,鼻腔好痒,身子也好痒。沈黎皱着眉,暗暗握紧了且慢。李长生脖颈上全是抓出来血条子,严重的地方被抓的皮肉分离,隐隐可以看到脂肪颗粒下的肌肉组织,指甲盖崩裂十个指头鲜血淋漓,他的脖颈血管鼓起,显然在隐忍又克制。“好痒,好痒。”纸人见几人的惨样,喉咙间发出奸细的诡笑。“嘿嘿嘿……”昏暗的环境中,纸人的双眸发出渗人的红光。“你,你不是,何铮!”李长生这才反应过来,可他的手指忍不住往皮肉里抓,恨不得把骨头也翻出来挠一挠。纸人嘴里发出渗人的奸笑,李长生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痒得不行,指甲抓开皮肉,可怎么也抓不到痒的地方,恨不得死掉。冯月咬着手腕,拼命克制痒意,哪怕鲜血从手腕处流下也不在意。沈黎忽然消失在原地,纸人融在黑暗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黑暗里,一股异香慢慢飘来,尉迟鸢剧烈的咳嗽,李长生嘴角流出不明液体,眼神迷离,步履蹒跚的朝着前方走去。冯月脑海中一阵迷糊,一股强烈的感觉自心底涌上来,朝前走,走到前面理他不痒了。他朝前走了几步,又立马顿住,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拼命用脑袋砸地,发出“砰砰砰”声。,!疼痛掩盖住痒意,冯月眼神幽深,一个箭步窜到李长生身旁,对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拳,李长生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尉迟鸢的喷嚏一个接一个,她恨不得把风油精倒进鼻腔里。一阵又一阵的异香飘来,味道愈发浓重。二人一妖围成一团,谨慎的盯着黑暗里。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尉迟鸢竖着耳朵,期望从暗夜里听到一丝半点声响,可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没有听到呼吸声?”冯月哑着嗓子,发出疑问。尉迟鸢一愣,这才发觉不对劲。不只是呼吸声,围在一起的三个人,连心跳声都没有。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寂静的暗夜里,冯月的声音仿佛一柄大锤敲开尉迟鸢浑浑噩噩的大脑。他们,还活着吗?“接下来怎么办?”尉迟鸢低下脑袋,看向地上半死不活浑身皮肉翻卷的李长生。“你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真的吗?”冯月反问道。尉迟鸢一愣,看向对方布满红条子的脸庞。冯月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抓挠的红印,显得滑稽又好笑。不用想象,尉迟鸢知道自己肯定比冯月还糟糕,毕竟浑身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有些受不住。钻心的痒意被勉强压下,似乎随着异香的袭来,那股子恨不得把骨头也翻出来挠一挠的悸动消失不见。冯月抬起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尉迟鸢吓了一跳,响亮的巴掌声发出嗡鸣,可以看到对方下了多大劲。“你干啥?”“验证一下。”冯月面上一片宁静,仿佛猛抽自己巴掌的不是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尉迟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浆糊般的脑子仿佛开了一道缝隙,但是就是捅不破那层膜。“你说,我们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存在吗?”冯月幽幽的,半张脸埋藏在秀发之下,尉迟鸢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叮咚!您的剁了么订单已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