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在某些方面很死板固执,他认为行商贾之事是自甘堕落,士农工商,商者本就是贱籍,也不允许刘善参与其中。
他也不太喜欢读书人沾染铜臭味。
但他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就像白谨和左安礼等人行商贾之事,虽不赞同,但他也不会阻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白谨先前还担忧了一阵,后来发现刘先生对他们依旧如常地尽心教导,就不再管这事儿了。
白谨托着腮,苦恼道:“离立冬只有几天了,咱们的蜂窝煤还没做好。”
左安礼宽慰他:“应该快了,你不是说那些工匠已经摸到门了吗?”
白谨咬了咬唇,摇头道:“也不知道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些,还是我不会教人,提点一个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弄了如此久。”
左安礼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总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才能继续往下行事,既然都说了是第一次,你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明明是张稚嫩的脸蛋,却有着老气横秋的气质,成熟和稳重都是白谨拍马不及的,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特质。
白谨怔愣地望着他。
左安礼温柔地说:“况且咱们已经将火炕普及出去了,往年没有这些大家不都活过来了吗,没道理今年有钱有暖和的地方了,过得还不如以前。”
白谨笑了笑:“你说得对,万一我就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呢。”
月牙般的眸子里倒映出几许亮光,灿如繁星,美如望舒。
左安礼顿了顿,或许小书童乐观倔强的品质,才是特别吸引他靠近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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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前,白谨看着工匠拿过来的成果,总算是散去了笼罩在眉宇间的阴霾。
“就是这个!咱们真的做出来了!”
左安礼先是飞快扫了一眼白谨眉开眼笑的脸蛋,接着就将目光放在黑黢黢的蜂窝煤上。
此物果真如白谨所言的那样,外表是圆柱形,中间有许多个直穿而通的孔洞。非常省煤,燃得比单纯的木柴更久。
据说还有柔红的颜色。
左安礼直接奖励做出成品的工匠,“今后白谨吩咐你们要做的东西,就按他的要求去做,做出来了我都有赏。”
他气势惊人,稚气未脱的眉目中已经稍带威严,简直不可思议。
刚才拿到几锭银子后欢天喜地的工匠收敛喜色,所有工匠都低眉顺目地应是。
不管是为白谨造势,还是让这群工匠服从,左安礼都做得很成功。
躲在树后观察的左县令十分欣慰,大郎的手段和魄力一点都不输于他,不愧是他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