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村中说了这件事,村子里的人也大吃一惊,都说,恶鬼够害怕的了,这时候又进来一个罗刹,这个村子住不得人了。
大家忙收拾东西准备逃亡,哪知那罗刹忽然回来,大怒之下,声言要屠杀全村的人。
正在危急时刻,钟氏突然大喊道,他是为我而来,这么殃及全村的人呢?
罗刹大喜,一股黑风将钟氏卷走了。
众人听得惊奇,都道:“那个美女钟氏,不愧真的是巾帼英雄啊!”
娘子军又走了一天,黄昏时分才到董庄村。她们进了村子,问那些村民,从董庄村去洛阳城还有几里路,那些村民告诉她们,不远了,最多再走二十里就到洛阳城墙下了。
那村民告诉齐寡妇,刚才旗兵还来村子,到处抢劫粮食,他们刚刚走,你们就来到了。她道:“你们是娘子军吧?”
齐寡妇回答她,道:“是的!”于是叫村子的人卖饭给她们吃。吃好饭,齐寡妇才问:“是不是听说洛阳城正在打仗?”老太婆道:“是啊!已经打了两三天,听说是白莲的姚之富和景安的旗兵在打。”
齐寡妇附耳对她道:“我们娘子军这几天中了道士的法术,从洛河过来,要攻打洛阳城,都走了两三天了,现在才到这里。不知老婆婆有没有听说附近有什么厉害的法师?”她兜里拿出银子,塞到老太婆的手里。
“这个,这个,”老太婆推却道:“我怎么能无故收姑娘的银子呢?再说,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厉害的法师。前几天,有一个瘦得皮包骨的人来到我们村子,送给我们一些银子,叫我们给他供神位。”
“看起来,那人很恐怖,长得跟水鬼似的。我们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帮助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懂法术的人。就是他懂法术,这时候也不知道何处去找他。他是外地人的口音。”
齐寡妇大惊,道:“供什么神位?”
老太婆道:“那水鬼说了,他要做七七四十九天大斋,怎奈那些女鬼喜欢来寺庙里破坏,大斋做得不清静,因此用朱砂封了她们的魂在牌位里,叫我们一天到晚燃香烧纸,还用狗羊血一天淋三次。”
那水鬼还说了,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的大斋成功后,他要来验证村民是否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如果按要求一天不停的燃香烧纸,一天淋狗羊血三次的人家,就会被官府免粮租一年,另外还加银子打赏。
老太婆道,因此,村里人明知近在咫尺的洛阳城要打仗,也舍不得放走了银子而出去躲避,每户人家都领了牌位去供着。
齐寡妇疑心大起,叫老太婆带她进到堂屋里去看,果然见这户人家供有朱砂木牌几十个,不看尤可,一看大为生气,你道那牌位上写的什么?
她将了一块在手上看,见淋满狗羊血的牌位上,用黑砂写着“王聪儿之魂”,那心中陡然生怒,急忙掀开几十个牌位都看了,都是记着白莲娘子军的名字。
她一脚把供桌题翻,厉声道:“这牌位怎么有我的名字?”老太婆见她发怒,盯着她的脸战战兢兢道:“不知道啊!”跪下道:“万请仙子饶命,一切都是那水鬼做的事。”
齐寡妇收敛了怒气,叫她起来,问她,这样的牌位在村子里一共有多少?老太婆说大概有八九百个,各家各户都有。
她道:“年轻人听说洛阳城打仗,都躲出去,村子里就剩下这些老头老太太,看在那几两救命钱的份上,冒着被火炮轰炸的危险,在村子里燃香烧纸、淋狗羊血,实在是不知道木牌上写着娘子军的名字,还望仙子饶恕。”
齐寡妇哭笑不得,命令张小巧等人,去挨家挨户的搜查,果然都在每家每户的堂屋里搜到写着娘子军名字的牌位。
这才想起在洛河边齐寡妇的军帐中,有人偷偷翻过娘子军花名册的事来。
于是,把七八百个牌位取了来,叫她们除去朱砂,放做一堆,放火烧了。齐寡妇叫娘子军把银子分给每家每户一些,叫她们不要害怕。她道:“我们是白莲神兵,专来攻打洛阳城。先遣部队已在洛阳城下。”
“不过几天,景安的旗兵和洛阳城当官的,大地主、大土豪、大户人家都要被白莲杀头。到了那时,你们准备好米袋,装银子的箩筐,到洛阳城里来领粮食和银子。”
这些老太婆老头将信将疑,不过看娘子军出手大方,手里拿了银子,也不多说什么,捐出大米白面来之后,都跑到山上去躲去了。
齐寡妇这时候以为已破了妖术,应该去洛阳就一马平川了,因为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火炮的声音,蹬到山上,在月光下,极目远眺,果然见那洛阳城墙里里外外,硝烟弥漫,人群如是蚂蚁一般,来来往往的冲撞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