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寡妇道:“若说从土里刨洞进城,只有那耿燕清,可惜在栾川时被玄虚老道杀了,从此在无钻洞入土之人。我记得《聊斋志异》的记载,白莲前辈有一法,可是用一根绳子。一头升到空中,人可从另一头爬上去。”
姚之富笑道:“这法乃蒲松龄谣传,怎的有此等邪事?”那白莲中,多数不识字的,哪知什么《聊斋志异》,故事倒听得一些,什么《咬鬼》、《聂小倩》、《画壁》之类,只是绳子爬上天,这样的故事倒没多少人记得。
齐寡妇道:“熊将军书读的多,肯定知道这故事。”熊莽子笑道:“王教师莫不是说的,《聊斋志异》中《偷桃》一章?”齐寡妇点头称是。
于是,齐寡妇把书中故事略说一遍,道:蒲松龄在一年的春节,在济南看戏,官员问那戏子会什么戏法,他说他会颠倒生物的时令,生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个齐寡妇也会啊!只是下来说的,齐寡妇就不会了。
官员故意为难戏子,说是,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可是偷得来?这可是齐天大圣才有的本事。不想,那戏子拍着胸脯说,完全可以,一定办到。
戏子说完,就打开竹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团绳子,大约有几十丈长。他理出一个绳头,向空中一抛,绳子竟然挂在半空,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着似的。
眼看着绳子不断上升,愈升愈高,隐隐约约地升到云端,手中的绳子也用完了。这时,他把儿子叫到身边,说:“孩子你来,我老了,身体疲乏、笨拙,上不去,你替我走一趟吧。”接着就把绳子头交给儿子,说:“抓着这根绳子就可登上去。”
他的儿子无奈,用手拉住绳子,盘旋着向上攀去;脚随着手向上移动,活像蜘蛛走丝网那样,渐渐没入云端,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从天上掉下一个桃子,像碗口那么大。戏子很高兴,用双手捧着桃子,献给官员。这时,绳子忽然从天上落下来,耍戏法的惊惶失色地喊道:“糟了!天上有人把绳子砍断了,我儿子可怎么下来啊?”
又过了一会儿,又掉下个东西来,一看,原来是他儿子的头。他捧着儿子的头正哭得伤心时,从天上又掉下一只脚来;不一会,肢体、躯干都纷纷落下来。
众人听得高兴,正在入迷,齐寡妇将故事打住道:“这法术之前听齐教师说过,只是没有亲眼所见。如今新安固若金汤,潜土不入,破墙不进,大家又无腾云驾雾的本事,此时只好求这样的高人来了!”
天下有本事的,他都参加了白莲,到了新安城外,一时间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未必就有这样的高人隐藏在白莲军中?
有人又想到秦王寨峡谷中的老邪,建议齐寡妇施法拘他再来帮忙,齐寡妇道:“那老邪是个怪异之人,不一定拘得来,即是来了,未必可以腾空进城,还是赶快到附近村子中,打听一下,是否有高人,若是有时,岂许他重金,邀他前来。”
军士听令,自去了。到了天亮,张朋良没有出城来挑战,军士从洛阳城外倒请来了一人,此人一进来,气氛陡然改变,原本宽敞明亮的军帐里,此时忽然就暗了下来,而且幽静得令人心慌。
齐寡妇见这人虽似道士的打扮,却没有道士的道貌岸然,脸色透着邪气。
齐寡妇直接道:“道长莫不是洞君?”那道士笑道:“王教师果然好眼力,在下确实是个豢养窀穸通之人。”
诸位,什么叫豢养窀穸通,在下不说,大家大概不知道啊!那白莲军中,大家也是面面相窥,不知窀穸通是何物。
原来这个人,就是豢养小鬼的勾当。恐怖吧?听说,在远古的原始部落中,就有部落之间的“鬼斗法”,到了后世的巫法中,就传习一种养鬼的法术,有的地方叫“防歹”,有的地方叫“养小神子”,有的叫“窀穸通”,还有的叫“膜土少爷”,叫法各不相同。
少数民族的养鬼之人,大多是巫师,而汉人的养鬼,尤其是南方的养鬼多传自茅山,大概是从茅山老君开始,得到符诀法术的秘旨后,他在陕西的一个小镇茶肆中得到了洞君的亲传。
之后,他到福建的武夷山隐居。他在石室中修炼,炼成了一套专门豢养小鬼,以用以驱役的法术。
传说茅山老君在山洞中居住修炼,不能常去外面采摘,只是派个一个小鬼每天给他负责摘果子,派另一个小鬼负责取云母、挑水,还有一个小鬼负责看守洞门。
既是洞君亲授的方法。后世把豢养小鬼的道士叫“洞君”。因此,齐寡妇一见那人,面有青气,气场很邪,所以叫他“洞君”。
自那以后,豢养小鬼的法术渐渐传说开来,被正道之士指责为邪法。而此时请来之人,就是豢养小鬼的道士,众人听了,无不毛发悚立,毕竟这样的人,是招惹不得的,只能敬而远之。
如今请了这么一人来,莫非齐寡妇想让他放鬼进城,好破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