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面红旗，左面一面上写着几个威风的大字“奉女帝陛下圣旨施粥”，右面大旗上则写着“玄都观高明”。
大旗才刚刚竖起来，便有左近的饥民得到了消息，跑来粥铺前等着。
根据经验，更多的饥民会在中午左右得到消息，蜂拥而来。
高明举目四顾，自己的师兄弟们跑前跑后的忙碌个不停。
这几日，因为人手不够，高明顺手从饥民里选了些看起来机灵乖巧的来帮工。
工钱嘛，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对这些流民来说，能每顿饭喝上几碗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何况跟着高明，还有鸡汤喝。
“道爷！”
高明身后的马三一脸谄媚地道：“道爷施粥的法子，小人从未见过！”
高明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笑道：“哦？有什么特别？”
马三挠头道：“小人这些年流落各地，穿州撞府，也不知吃倒了多少粥铺。那些粥铺良心好的，粥便稠些，有些施粥的贪婪些，便清汤寡水，能照出人影来。”
“可以小人这些年所见，粥铺从来都是固定位置，一则方便那些饥民每日取食，二来每日重新搭建粥棚，运输粮食增添了许多麻烦。”
“可道爷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每日更换地点，叫小人想不明白了！”
一旁的上官婉儿冷冷笑道：“施粥就施粥，偏偏搞这么多没用的花样！”
高明微微一笑，不去理上官婉儿，却对马三儿问道：“道爷来问你，你这厮一张大嘴吃倒了这许多的粥铺，可记得那些粥铺都是谁开的？”
马三儿闻言一愣，突然红了脸，扭捏笑道：“不瞒道爷说，只记得洛阳城东有个董老爷施粥，那日他来施粥，他家小姐跟着出来看热闹，那当真是貌若天仙，因此记得！”
“呸！”
“真是一窝的坏种！”
上官婉儿满脸娇羞的啐了一口。
“你这厮……”
高明很是有些无语，人说暖饱才思啥啥的，看来不太准啊！
不过高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满脸飞红的上官婉儿，心中很是确定，再过些年，必定还会有很多人记得长安城中有人施过粥。
到了那时候，会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呢？
在这一瞬间，高明觉得自己有些失策啊！
摇摇脑袋，将这些不着调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高明清了清嗓子，表面上是对马三儿说，实际上却是对上官婉儿道：“人性！这就是人性！”
“按说在一个灾民快饿死的时候，有人给他一碗粥吃，那便是这灾民的救命恩人了。”
“可是如今你这厮只记得一个董老爷，却还是因为人家的漂亮闺女。”
“这是为什么？”
高明一边踱步，一边自问自答，道：“这便是人的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