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夜班,白天我母亲在,但是老人家岁数大了,真值不了夜班。”袁敏说,“护工用的也不放心,一天四百你看行不,要不五百也行。”
见对方还是不答应,袁敏又说老公出差,自己工作太忙,一天睡眠四五个小时,再这样下去就快猝死了。
“好吧,我先回家一趟,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黄师傅终于松口,“家里就两个孩子,我也不太放心。”
“这边别墅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袁敏赶忙道,“咱们是邻居,本来就该守望相助,我儿子在家,他是小男子汉,可以保护两个妹妹。”
易冷想说,防的就是你儿子,但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他先回家吃饭,确实没啥可担心的,出了昨天这档子破事之后,他立刻做出部署,把在上海厮混的闫萝给召唤过来,又把江尾的部下调了一批过来。
他只是军船部主任的职务被免了,还是海上卫士公司的一把手,调兵遣将,理所当然。
回家先吃个饭,然后跟着隔壁大姐前往医院当护工。
袁敏的老爹七十三岁,各种病缠身,躺在**哼哼唧唧,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老太太比老头还大三岁,七十六的人了,白天折腾一整天,到晚上精神头已经很不好了。
老头住在医科大附院,这是近江最好的医院,条件很差,走廊里都住满了加床,一间屋四个人算是不错的了,邻床的病人情况更糟糕,晚上七八点了,还有人来探视,一群群的,好像是来遗体告别。
陪床是没有床睡的,只有一个折叠躺椅,老人家确实受不了这个罪,条件恶劣是一方面,老头也不配合,不愿意打针吃药,就闹着要回家。
袁敏对父母介绍说这是我邻居家用的工人,这个师傅可厚道了,用起来也放心。
女儿找来的人,老太太当然放心,于是袁敏开车送母亲回家休息,这儿就交给黄师傅了。
只剩下新护工和老爷子了,为了避免尴尬,老爷子主动聊起来,问你以前干啥的,哪里人。
“我以前在船厂上班。”易冷说,“不过不是近江造船厂,是江尾的船厂,最近下岗了。”
老袁说:“那咱还有点渊源,我是海军转业的,正营级艇长。”
易冷说:“海军我熟啊,我们车间好几个海军转业退伍的。”
瞬间就拉近了距离,人上了年纪就爱回忆过去,聊起海军的事儿,易冷就不困了,恰到好处的捧哏,把老头哄得开心至极。
“真想抽一根。”老袁说,“她们娘俩把我管的死死的,烟不让抽,酒也不让喝,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唉,要是能回到年轻时候,驾着战舰遨游海疆,哪怕一天,哪怕一个小时,死了都甘心。”
易冷说:“老爷子,敢不敢跟我出去潇洒一把。”
老袁说:“小瞧我了,就没有我不敢的事儿。”
易冷拿了轮椅,把老袁搀扶上去,先出去观察护士站的敌情,确定安全才偷偷推着老头下楼。
医院门口常年都有出租车趴活,易冷把老爷子扶上车,轮椅折叠起来放在后备箱,上车对的哥说:“去游艇码头。”
近江不挨着海,但有江,沿江有好几个码头,货运码头,客运码头,轮渡码头,还有游艇码头,富豪们的游艇就停在这边,费用昂贵,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老袁以为护工要带自己坐游艇,心里既期待又担心价钱太贵,女儿从来没时间带自己出去玩,老伴也没这个精力,还不如这个护工呢,自己提了一嘴人家就上心。
出租车驶入游艇码头,远远望去,栈桥边停满了各种帆船和游艇,清一色的白涂装,奢华优雅,如同一群白天鹅栖息于此。
“老爷子,你看那是什么?”顺着易冷手指的方向,江面上一艘灰色海军涂装的猎潜艇正向这边打灯语。
老海军还认得灯语,那意思是“向老首长敬礼!”
老袁颤巍巍举起右手,向猎潜艇回礼。
护工说话了:“老爷子,上去兜一圈不?”
老袁扭扭捏捏:“不好吧?”
老伴和女儿是坚决不会让他登船的,年纪大了,吃不住颠簸,再吹点风,老命送掉都有可能,但他是真的抵抗不了这种**。
易冷说:“那咱得配合治疗,好好打针吃药,明天我就带你来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