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你的档案,算是个枭雄。”易冷说,“手上人命不少,但从不沾血,想找你的把柄都难啊,除非组织一个高级别的专案组,蹲点查你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把你钉死。”
王军得意一笑:“你懂我,其实我也看过你的档案,是个人物,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咱俩兴许能处成朋友。”
易冷摇摇头:“那不会,我这人不做丧良心的事儿。”
王军也不生气:“说完了么,我该回去了,洗个澡吃顿饭,明天再去你们公司坐着,对了,你也想琢磨给我下套,那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什么抓嫖抓赌装窃听器啥的,没意思,白搭功夫。”
易冷说:“我还有句话,玉梅餐饮是我和武老板一起白手起家打造出来的,等于是我俩的孩子,现在这孩子快被你毁了,你不内疚么?”
王军说:“别说只是一家企业,就是真的活孩子死在我手上,我都不带眨眼的,我要是心不够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易冷说:“说的好,是个敞亮人,咱俩握个手吧。”
王军和他握个手,潇洒离去。
易冷手上藏着一枚占着蓖麻毒素的毒刺,刚才他可以趁着握手扎王军一下,四个小时之内,王军就会上吐下泻,发烧冷汗**尿血,最终不治而亡。
但他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暗杀不是常规手段,自己可以用,对方也可以用,一旦开了先河就收不住了。
他还有第二方案。
当晚凌晨三点,酒店的监控系统被接管,货运电梯里,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上到行政楼层,刷开一间套房的门,这里住的是王军和他的保镖。
保镖挨了一记麻醉针,继续昏睡,王军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眼前的黑衣人蒙着头套,没有半句废话,一记手刀砍在他颈部大动脉上。
王军被砍晕,黑衣人不放心,又往他脖子上扎了一针。
隔壁谢律师也是如法炮制,两个人被塞进箱子带走,下地下停车场,用垃圾车运走,中途转货运车,直奔玉檀国际机场。
易冷年轻时候最喜欢的是以色列摩萨德从南美抓捕纳粹逃犯的案例,他从二十多岁时就研究怎么从玉檀机场把人带走,没想到二十年后才用上。
通关安检的步骤忽略不计,两个箱子上了易冷的私人飞机,马不停蹄直飞埭岘,那边有人接应,最终王军和谢律师的目的地是印尼某个岛屿。
两人终于被放出来,外面的刺眼的阳光和温暖的空气,和国内截然不同,这里是一处码头,渔船锈迹半半,空气里弥漫着鱼腥味,周围有几个人,个头矮小皮肤偏黑,应该是东南亚人。
“老谢,咱们被绑架了。”王军说。
“废话,我能看不出来么,先找个电话打回国内求救,不行你先逃,再找人来救我。”谢律师也是个狠角色,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慌张。
两人身上只有内衣,这时有人甩过来两件肮脏的T恤和短裤拖鞋,让他俩穿上,用听不懂的语言指挥上船,两人打量四周,有带枪的守卫,便暂时打消了念头。
两个小时后,两位河北名将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两手浸泡在冰水里剥下虾的头尾,因为是新手,干的不利落,很快手就被刺破了。
这里是海上,根本没有打电话和逃跑的机会,只能埋头干活,瞎看的话电棍立刻就招呼过来了。
这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干的天昏地暗,王军哪受过这个罪啊,咬着牙硬撑,谢律师身体不好,这会儿心脏病要犯了,王军大呼小叫,但没人搭理,旁边有个人听他说普通话,小声劝道:“别喊了,死了只会丢进海里。”
“你也是国内来的?”王军非常兴奋。
那人说:“我是柬埔寨的华裔,被骗过来的,说好的每个月四百美元,其实只给十美元,还不让回家,我来了有半年了,听说有人在这呆了二十年。”
王军暗想这不就是奴隶么,这下可糟了,鬼使神差的他又想到如果换自己管理,十美元都不给。
他又想到自己曾经干过的事儿,把一个对头送到山西的黑煤窑里干苦工,终日不见天日,毫无人身自由,没想到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小瞧他了……”王军很懊丧,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应对黄皮虎的招数,能想到的对手戏他都考虑到了,万万没想到对方出奇招,居然能把人送到国外。
他浮想联翩,手上的活儿就慢下来,当即挨了一电棍。
酥麻。
……
保镖从昏迷中醒来,面对的是几张愤怒不解的面孔,王军和谢律师不见了,群龙无首,这事儿还怎么办。
“要不报警吧?”有人建议。
这是个办法,他们先打电话回公司,请上面施加压力给这边的警察尽快破案。
很快刑警就来了,还是上回抓王军的那些人,他们照章办事,检查监控和室内痕迹,没有任何收获,作案之人非常有经验。
据调查,王军和谢律师曾经和本地人士发生过冲突,对方是江东造船厂总经理黄皮虎,但连嫌疑人都算不上,基本的逻辑摆在这,黄皮虎是副厅级领导干部,为了单位的事情绑架杀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所以他们连传讯都没传,反而是王军和谢律师劣迹斑斑,罄竹难书,谁都知道这两个货是什么成色。
但是俩人怎么就凭空失踪了呢?
一个小刑警提出看法:“会不会是他们自己故意玩失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