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酒桌上的尹炳松已经改变了叙事风格,从黄皮虎被他揍得嗷嗷的,变成自己被黄皮虎卸了胳膊,面色不改,两人不打不相识,从此成为莫逆之交。
“那是自己好大哥,有啥事一句话就安排了。”尹炳松说完,将耳朵上的烟拿下来又嗅了嗅。
……
畦家俊的爸妈最不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儿媳妇的身世太神秘,都结婚有娃了,硬是没见过亲家母,问就含含糊糊。似乎有难言之隐。
眼瞅过年,正是见一下亲家的好机会,公婆再次提出,还让畦家俊跟着敲边鼓,儿媳妇终于说了实话,她说自己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爸爸早逝,母亲带着自己改嫁,所以很自卑,一直隐藏着身世。
“这有啥,孩子,咱们畦家不歧视单亲家庭。”公公语重心长,婆婆也跟着说:“是啊,只要是正经人家,就没啥见不得人的。”
听话听音,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这些天来,有些风言风语传到老婆婆耳朵里,说这个儿媳妇那么多名牌包包,不是工薪阶层该有的。
所以不一探究竟,公婆俩终究是不放心。
凌思妍也知道终究瞒不住,但她打死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家境,老爸在船厂做保安,老妈在家给私人厂家晒海带,渔村贫困,房顶铺的还是海草,如果把畦家俊和孩子领回去过年的话,年夜饭恐怕都是用不锈钢盆装的,真相暴露,婚姻保不保得住另说,就算保得住,一辈子都被吃定了。
所以她小小的给自己包装了一下,年关将近,公婆和小夫妻带着小襁褓踏上高铁,去近江探望亲家,从高铁站出来,就有一个年轻小伙觉着牌子在出站口等着,热情接过行李,说我们去停车场吧。
“这是孩子舅舅?”婆婆问凌思妍。
“这是我爸的司机。”凌思妍说。
婆婆顿时就消停了。
司机开一辆丰田埃尔法,电动门自己开,一家人上了车,直奔东郊别墅区,司机小伙说老板今天从香港飞过来,待会儿还要去机场接,夫人在家接待你们。
儿媳妇的家很气派,独栋别墅,大院子,车库门口停着一辆奔驰大G,这可是畦家俊的向往,他拿出手机上前和汽车合影,司机在旁边说话了:“这是老板平时钓鱼时开的。”
正说着,一辆玛莎拉蒂驶入院子,车上下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凌思妍见了迎上去亲切喊道:“妈咪~”
三姐和四燕拥抱,附耳说道:“那就你的恶婆婆?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
众人都呆了,凌思妍的母亲也太年轻了,按说也该五十出头的人了,怎么看着那么年轻,就像凌思妍的姐姐。
“亲家,你是怎么护肤的?”婆婆顾不上寒暄就开始取经,“怎么看着像三十多岁人。”
三姐气的咬牙切齿,她才比凌思妍大两岁而已还不到三十,这婆婆可真够讨厌的。
“女人嘛,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睡眠要足,不能操心,我就是太操心了,不然还能再年轻一点。”三姐扭着腰胯,拎着小包前面带路,别墅的大门开着,佣人站在两边迎候,大户人家的风范死死压住畦家人。
尤其公公,一双色眼在亲家母屁股上盯着不撒手了。
客厅排场,金碧辉煌,宾主落座,三姐抱抱孩子,塞了一个巨厚的红包在襁褓里,目测起码一万块,也许还是美元,但畦家俊没来得及摸到就被凌思妍装自己包里了。
“亲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公公没话找话。
“我以前做医疗科技的,现在主要在家照顾几条狗,退休咯,干不动咯。”三姐说,“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叛逆,但是独立自强,很少让我操心,我也亏欠她很多,现在嫁人了,当妈了,也成熟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欣慰,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该打的打,该骂的骂,就当自己孩子一样。”
婆婆赶忙道:“那绝对是跟自己亲生闺女一样疼的,孩子不容易,能嫁给家俊是缘分。”
公公也表态,如果儿子敢辜负凌思妍,就打断他的狗腿。
聊的正开心,丰田埃尔法又回来了,亲家公接来了这是。
亲家公出场那气派绝对是盖了帽的,花白的头发,叼着烟斗,腰杆笔直,一身董事套装,手拿红木手杖,司机帮着拿下两个日默瓦铝合金旅行箱,箱子磕磕碰碰,伤痕累累,把手上拴着许多航空标签,这气派,这细节,可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双方家长见面,立分高下,畦家俊的爸爸年龄也不大,也是个潮人,今天出场合把压箱底的行头都穿上了,巴宝莉的经典花纹围巾配LV老花腰带的死亡组合和亲家公的英伦套装比起来简直辣眼。
婆婆就更不用说,女人比的不是珠宝首饰名牌包,比的是皮肤和脸,差了二十多岁还怎么比,连入围资格都没有。
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见面局的主动权自然全被凌家人掌握,继父是美籍华人,做跨国生意的,人很礼貌,但看得出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女儿并不上心,纯粹是客套而已。
所以见面匆匆结束,因为继父还要去见重要客户,所以亲家母陪他们吃饭,这顿饭吃的扬眉吐气,公婆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浇灭,畦家俊也变得乖巧了许多,回来之后还问凌思妍,你继父的大G平时也不开,能不能借我耍耍。
“那要看你对我们娘俩怎么样了。”凌思妍说,“我继父可没有儿子。”
手机震动,是三姐发来的账单,租车雇人,还有租婚纱摄影基地的钱都得四燕子出。
“我妈说了,咱不能让亲家比下去。”畦家俊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我妈给宝宝的压岁钱,你拿着。”
凌思妍捏了捏厚度,嗯,够付三姐的演出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