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宴会您也要去参加?”谢灵瑜在得知韩太妃,竟要去参加信王府的宴会时,还是有些吃惊。韩太妃素来深居简出,甚少会主动参加长安这些大大小小的宴会。每年除了宫宴或者是娘家韩府的宴会之外,她倒是极少会这般给面子。之前也未曾听说过,她和信王妃有什么交情。韩太妃见谢灵瑜这般问,慢悠悠道:“怎么,你不愿意我去参加?”谢灵瑜摇头:“母妃若是想去便去好了,如今正值春日里,多出门走动也是好的。”见她没有反对,韩太妃这才放了心下来,随后她试探般的说道:“正巧这次宴会人多,我打算将含凝也一并带去。”谢灵瑜嘴角微微勾起,却并未立即回答。她这个态度既不是赞同,却也没有反对的模样。于是韩太妃又说道:“含凝早已经过了及笄礼,正是该说婆家的时候,我想着早些将她的婚事定下来,也算是对得起她的阿耶阿娘。”不过刚说完这话,韩太妃赶紧又道:“并非母妃对你的婚事不上心,而是先前圣人和太后都让人给你准备了那些小像,你是至今是一个都未选,而且日日办差,倒是比谁都忙。”韩太妃思及至此,眉宇间的愁绪瞬间挂在了脸上。可见这件事在她心底也压着许久。只不过经过这么久之后,韩太妃也算是明白了,谢灵瑜心性坚定,实非是旁人能够任意摆弄的性子。她虽然是谢灵瑜的母妃,可是在她的婚事上,却是没有一星半点做主的权利。谢灵瑜的婚事,太后和圣人能插手,她自己心底也有主意。反倒是韩太妃这个亲娘,倒是插不上一点。谢灵瑜如今自然不会再去嫉妒一个小小的章含凝,先前也不过是韩太妃对她偏爱太过,谢灵瑜才会小小出手一番。如今韩太妃要给她找婆家,谢灵瑜自是希望她赶紧嫁出去。毕竟章含凝只是寄居在永宁王的人,迟早是要嫁人离开永宁王府。“母妃放心,女儿的婚事自是不会让您失望的,”谢灵瑜语气淡然道。从前她确实随波逐流,圣人指定的婚事,压根没想过这世间还有自己想要的。如今却不一样了,她有自己主动喜欢的人。韩太妃听她这般说,其实也知道她说的是谁。虽然韩太妃对于萧晏行此人并不算太了解,但是萧晏行如今就住在永宁王府的隔壁,那道侧门由专门护卫守着,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别人不知道,她这个永宁王府的太妃,却是一清二楚的。韩太妃只得轻声提醒道:“你的婚事到底还是要经过圣人首肯的。”谢灵瑜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母妃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信王府宴会乃是长安城内,这几日里难得的热闹,谢灵瑜下马车时,便瞧见门口来来往往的马车堵了整整一条街。信王府位于兴道坊,跟永宁王府所在的胜业坊一样,离皇宫并不算远,因而这地方素来都是住着皇亲国戚。说起来圣人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是挺好的。便是连先前被贬为庶人的齐王,未出事的时候,齐王府乃是整个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宅邸,一座宅子便占据着大半个坊市。如今瞧着信王府的门口,同样也是格外气派,又加上为了这次宴会特地重新装饰了一番,更显得富贵华丽。永宁王府的车驾一到了门口,便有迎客的管事嬷嬷赶紧上前。随后嬷嬷行礼之后,让婢女领着谢灵瑜还有韩太妃往里面走去,章含凝则是垂眉顺眼的跟在韩太妃的身边。今日她打扮自也是格外隆重,毕竟韩太妃早早便说过,此番便是带着她来相亲的。章含凝这一年多时间里,都在担心这件事。她怕自己得罪了谢灵瑜之后,这位殿下会在自己的婚事上使绊子。毕竟当初谢灵瑜说要处死她的话,还历历在目呢。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章含凝突然发现这位殿下其实完全不在意她,毕竟人家如今乃是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的含凝心头自然松泛了许久,但是有种说不出的艳羡之情,毕竟同为女子,她的生存天地便只能在后宅,而谢灵瑜却不受任何拘束。当然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章含凝一个人。在谢灵瑜即将踏入前厅的时候,里头正坐着的女客们,在听到女使的通传后,各个抬起头朝着门口张望了过来。连原本坐在上首招待女客们的信王妃,这会儿都主动站了起来,主动走上前,笑着便给韩太妃行礼道:“阿婶今日能来,真是蓬荜生辉。”“都是家里亲戚,哪有这般夸张,”韩太妃知道信王妃是客气,也跟着客气了一番。随后信王妃又朝着谢灵瑜看着:“殿下平日里公务繁忙,我平素是不敢叨扰的,可又想着像阿婶方才说的这样,都是自家亲戚,总该常来常往,便给殿下也下了帖子。殿下能来,我心底也当真是开心。”“王妃客气呢,”谢灵瑜含笑说道。信王妃家世并不算太显赫,因而倒是没有世家贵女的傲气,处事待人都是极其平和温柔,在长安城中的风评一向都不错。“这位便是章小娘子来吧,果真是出众的很呢,”信王妃跟韩太妃和谢灵瑜说完话之后,也没有冷落章含凝,特地夸奖了两句话。章含凝心底有些惊喜,赶紧落落大方的行礼。“阿婶,先前已经到的小娘子们都在花园里饮茶吃果子,不如让殿下和章小娘子也一并去说说话热闹一番,”信王妃提议道。韩太妃转头看着谢灵瑜,自然是询问她自己的意思。谢灵瑜微微颔首:“劳烦王妃了。()”随后信王妃便吩咐婢女将她们二人带到后花园,正值春日里,花园里早就是郁郁葱葱一片,错落有致,瞧着正是一片生机盎然,金灿灿的阳光从天而落,给每一处花丛上都染上了绚丽的光晕。而花园里果然是设置了席面,先前已经到了的高门贵女们,这会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说着话,显得热闹极了。谢灵瑜上前瞧了一眼,这些小娘子倒是都眼熟。只不过眼熟是因为前世或许或少见过,反倒是如今她接触这些贵女们的父兄反而更为频繁,毕竟谢灵瑜也是经常上朝。原本正轻声细语说笑着的小女娘们,在瞧见谢灵瑜出现的时候,谈笑声竟不约而同的戛然而止。倒是席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站了起来。≈ap;ldo;阿瑜,你竟也来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道熟悉的鹅黄色身影,赶紧上前来,亲亲热热挽着她的手臂。谢灵瑜瞧见她也是松了一口气:“阿姐,你也在啊。”韩稚离上下打量着她,微撅着嘴巴道:“我还未说你呢,咱们这都有多久没见面了,你如今可真是个大忙人。”“阿姐恕罪,平日里确实是政务繁忙,”谢灵瑜赶紧讨饶。倒不是她不愿跟韩稚离见面,现如今她是当真是闲不得一刻,毕竟除了鸿胪寺的日常政务之外,圣人这些日子也不断有案子交代她去处理。回鹘使者被害,利贷跳河案子,还有极乐楼刺杀案,以及后来齐王谋反,再到冬狩围场,一桩桩一件件,谢灵瑜只觉得这些事情当真是应接不暇。谢灵瑜确实是没什么时间,像眼前这些小女娘们一样这般闲情雅致。韩稚离见她这般,赶紧笑道:“我与你说笑的,知道你忙,所以我平日里都不好意思去打搅你。”谢灵瑜:“等下次休沐时,我传信给阿姐,到时候咱们一同踏春可好。”“那自是极好的,咱们这可是说定了,”韩稚离见她主动这么说,可是赶紧把这件事敲定了。随后韩稚离赶紧将她拉着在旁边坐下,两人亲亲热热说着话,旁人是一丁点都插不进来。至于章含凝则是坐在一旁,倒也无人搭理。毕竟能来信王府宴会的,都是世家贵女,各个身份都极高贵,何至于会看得上章含凝这么一个在王府里寄居的孤女呢。章含凝也深知自己身份尴尬,之前章太妃带她出去参加宴会时,有章太妃在的时候,旁人倒是会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每次宴会,这些娇客们都会单独开席玩耍,那时候便没人会看得上她了。是以章含凝心中一直想着,定要借着永宁王府的势,嫁得高门,让所有曾经看不上她的人都要对她另眼相看。可是她的想法虽如此,但是这一年来,亲事却是始终磕磕绊绊。那些()世家门阀之间其实是极为封闭,他们宁愿相互之间联姻,也不愿意接纳旁人,这些世家联合起来时,便是连公主都能随意挑选。()先前昭阳公主所挑选的夫婿,不也就是卢氏儿郎。?想看蒋牧童的《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谢灵瑜与韩稚离说笑间,便感觉到不远处一道视线,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待她抬头瞧见,就见坐在不远处的裴云音慌忙移开了视线。显然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在瞧着她的人,便是裴云音。自打上次之前谢灵瑜断然拒绝了裴靖安之后,他倒是再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不过两人在朝会上自然也是偶然会撞见的。只是跟这个裴云音,谢灵瑜倒是再怎么接触过,因而不太明白,对方今日为何会这般频繁的盯着她瞧。“为何这位裴家小娘子一直盯着我瞧,”谢灵瑜低声询问道。韩稚离朝她看了一眼,扑哧轻笑了声:“你当真不知啊?”谢灵瑜提眉:“知道什么?”“你呀你,当了人家的绊脚石都不知道呢,”韩稚离调侃说道。谢灵瑜不解:“绊脚石?”何来会有这么一说。韩稚离当即说道:“前阵子听说这位裴娘子出去游玩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竟是惊了马,当时情况当真是凶险至极,幸亏后来遇到有人出手相助,替她勒停了那匹马,要不然这位裴家小娘子轻者断腿断胳膊,重则是丢了性命。”谢灵瑜惊讶道:“竟还有这事儿。”韩稚离轻笑:“可不就是。”随即她又神神秘秘看着谢灵瑜问道:“不过你猜救下这位小娘子的是谁?”“谁?”谢灵瑜确实不知这件事,自然也不好猜测。“求我,”韩稚离说道。谢灵瑜:“求你了,阿姐。”韩稚离:“……”见她竟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韩稚离当即便觉得无趣,不过她也没继续卖关子,压低声音说道:“便是那位金吾卫中郎将崔休,也是安国公府的嫡出郎君。”“事后裴家登门道谢的时候,那阵仗可是极大的。所以有人说这两家说不定还会结成姻亲关系呢。不过事情过了两三个月,竟没有一点好消息传出来。”崔休。这倒是谢灵瑜的熟人,但也是谢灵瑜未能想到的人。只不过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明白,先前韩稚离所说的绊脚石的意思。她轻声说道:“我与崔休可是毫无瓜葛。”“怎就毫无瓜葛,长安城内早有传闻,崔休可是入了永宁王殿下您的未来夫婿人选的,”韩稚离打趣的看着谢灵瑜。谢灵瑜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只说道:“这位裴娘子倒是可以放心了。”“怎么,你没瞧上他?”韩稚离抿嘴一笑。谢灵瑜淡笑回应。“宴会尚未开始,要不咱们来玩投壶吧,”也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小娘子们宴会上的消遣无非就是这些,投壶射箭,这处花园如此景致,若是射箭未免有些太过刀光剑影,倒是投壶更加雅致些。()旁边侍奉的婢女听此,便也机敏,赶紧去取了投壶器具过来。?蒋牧童提醒您《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节。完整章节』()随后一行小娘子便起身,来到了旁边一处空旷地。原本还算安静的地方,这下倒是真的热闹了起来。待投壶被拿了过来之后,几位小娘子原本还你推我让的谦虚一番,最后还是中书令家的三娘子性子急了些,她起身说道:“既然几位姐姐们不愿先露一手,不如便让我来抛砖引玉。”众人见她第一个,自是拍手叫好。随后中书令家小娘子拿起一支箭,站在规定之处,抬手便扔出,箭身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随后当的一声,箭入投壶。“好。”“三娘子当真是厉害。”本朝中书令姓高,这位三娘子便是高三娘子,如今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却还是十分自谦的说道:“不过是凑巧中了而已。”既然高三娘子主动投了,接下来便小娘子们一一下场。最后连韩稚离都忍不住想要去一试身手。她见一旁的谢灵瑜始终安静站着,不由说道:“阿瑜,既是来了,不如也去玩玩。虽说都是小娘子之间的玩意儿。”“我不去玩,是因为我投壶的水准实在是差劲的很,”谢灵瑜小声说道。韩稚离眨了眨眼睛:“你可别糊弄我了,先前冬狩你可是得了头彩的,连冬狩你都能得头彩,这等小娘子间的比斗,你岂不是手到擒来。”谢灵瑜登时笑了起来:“那你可真是小瞧了在场的小娘子们了。”说着,一位大将军家的小娘子出手了,只见她所投出的箭,箭投入壶耳,箭身斜倚在耳口,这样的模样宛如人腰间佩戴的剑。“竟是‘带剑’投法,真不愧是将门虎女,不仅投的好,寓意也甚好。”不得不说,这一投倒是让氛围越发到了高峰。随后一直没有下场的裴云音,竟也起身准备投壶,只是没想到不远处正好过来一群郎君,瞧着都是年岁不大的世家才俊,应该也是特意被安排在花园里的。只是原本他们被安排的位置,与这些小娘子们有些距离。但是小娘子们因为投壶,找了一处空地,正好挨着他们了,随着投壶越来越热闹,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这些郎君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于是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提议,过来瞧上一瞧。毕竟投壶乃是高雅之趣,他们看看也没什么出格的。况且大周本就民风开放的很,况且这种宴会本就是带着几分相亲意味,要不然为何各家夫人们为何会特地将自家适婚的小娘子和郎君都带上,不就是为了在宴会上给双方制造一些机会。若是真能看对了眼,能来此参加宴会的,也必然都是家世相当的。这样一来,总比那些个()盲婚哑嫁要好上许多吧。所以有人提议过来瞧瞧,立马便得到了大多数的赞同,即便有少数心头不赞同的,却还是被一同拖到了此处。正巧裴云音原本正要投壶,可是瞥见一行人到来时,她竟是手一抖。原本应该朝着投壶而去的箭,竟飞一般的朝着人群而去了。登时小娘子们发出惊呼声,虽说投壶所用的箭并未开刃,但是这般投过去,要真是刺中谁只怕也不好看。但是下一刻那支朝着人群而去的箭,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好身手。”“厉害,不愧是金吾卫中郎将。”原来此时握住这支箭的人,居然是崔休。只见崔休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穿着金吾卫皮甲,而是一身浅蓝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行伍气息,反而是更加像是一个世家子弟。只是在夸赞崔休身手之余,也不知是谁突然笑着说了一声:“还真是凑巧,倒是让崔兄接住了裴娘子的箭。”这一打趣,让在场众人瞬间想起了两人先前发声的事情。毕竟英雄救美这种事情,素来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况且裴云音被崔休所救下的那日里,乃是两人分别携友人出游,因而在场可是众目睽睽,多少双眼睛瞧见了崔休是如何纵身上了那匹发狂的马,又是如何英勇的救下裴云音。甚至两人最后还是抱成一团,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期间种种亲密,那当真是落入了在场众人眼中。当然虽然事后都说,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崔休才这般做的,但是裴云音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两人如此亲密之后,小娘子的心如何不被撩拨的七上八下。崔休又是那等本就样貌和身材皆出众的世家公子,平日里瞧见了,都会让小娘子多看两眼。如今又有了救命之恩,裴云音倾心于他,倒是有种理所当然的意思。但是之后裴家虽然主动上门道谢,崔家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这乃是举手之劳。这种联姻之事,本就讲究的是你来我往。显然崔家并无跟裴家联姻的打算。安国公府崔氏本就是出身最为显赫的清河崔氏,乃是世家门阀之中最为顶尖的那几家之一,崔家联姻本就是跟其他几家世家。裴云音的祖父如今虽然位列宰相之尊,可是裴家门楣确实不如崔氏。况且崔休先前又被圣人相中,成为了永宁王的王夫候选之一。即便如今只是候选,但是未必没有机会。崔休即便是等上一等,又有何妨呢,毕竟那可是永宁王殿下,一旦成为谢灵瑜的王夫,永宁王爵位未来必然会落在他们子嗣头上。这样的诱惑太大了,一个长安贵女裴云音不足以撼动。自然崔家不太热络的态度出现之后,裴家便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裴正严乃是左仆射,岂能让人如此落了自家面子,当即便让家中不可再打结亲的主意,免得让人觉得他们裴家当真是要攀附崔氏。可是虽然私底下两家如此,但是裴云音的心思却一直不曾断过。“崔郎君,对不起,都是我学艺不精,”此时裴云音轻移莲步,缓缓上前,声音当真温柔又可人。崔休将手中箭递还给她,轻笑着说道:“裴娘子不必介怀,本就是玩耍意外。”裴云音双手接过箭后,也不敢多看崔休,便转身回了小娘子这处。对面郎君们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便相互攀谈闲聊了起来,随后也不知是谁提议,竟是大家一起玩投壶。投壶比的本就是准头,因而男女之间的气力倒是可以被忽略。
而人群渐渐站在一起之后,男女之间倒也不像之前那般泾渭分明了。“殿下,”崔休也不知是何时,竟站到了谢灵瑜的身侧,谢灵瑜本就远离人群而站着,所以他并非是不小心站过来的,而是刻意走到了她的身边。谢灵瑜转头看着他:“崔中郎将。”“殿下怎么不投壶,可是不喜欢?”崔休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谢灵瑜闲聊,即便此时周围不少人正偷摸打量着他们两人。谢灵瑜见状,直接望着他说道:“不是,是因为我并不擅长。”“殿下若是不嫌弃,末将可以教殿下,”崔休居然丝毫不客气,直接自荐了起来。谢灵瑜挑眉。随后崔休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末将并无意冒犯。”“是吗?”谢灵瑜似笑非笑的嘲弄了望了他一眼。她可不觉得崔休特意在众人面前,非要跟她说话,乃是无心之举。只不过谢灵瑜对他,不像裴靖安那样冷漠,无非是因为两人之间并无可比性。但也并不意味着,她会让崔休这般利用自己。“崔中郎将,本王的人情不是这么好欠的,”谢灵瑜觑了他一眼,淡然提醒说道。显然崔休之所以非要跟她这般攀谈,大概是为了让裴云音知难而退。谢灵瑜抬头看过去时,便瞧见裴云音神色早没了先前的娇艳欲滴的羞涩,整个人显然有些焦躁不安,时不时朝着他们这处看来。可见她也在时时刻刻关注了崔休和谢灵瑜的一举一动。伤心欲绝的小娘子,瞧着当真是可怜。“若是我想要欠殿下人情呢,”崔休突然开口。谢灵瑜这次没有看着他,只是淡淡表示:“崔中郎将当真要这般冷酷决绝?好歹也是一位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殿下,我与裴娘子并无丝毫瓜葛,”崔休似乎生怕谢灵瑜误会,当即表态道。谢灵瑜这下笑了起来;“我有提那位裴娘子吗?”崔休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才是让人觉得可笑了。不过谢灵瑜也不禁觉得好笑,命运还当真是捉弄人,因为她记得裴云音前世乃是嫁给了荥阳郑氏的一个嫡出郎君。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她反而喜欢上了崔休。只可惜如此骄纵的裴家小娘子,注定是要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谢灵瑜对她没什么同情或是不同情,世界之事岂有皆尽如人意的。即便贵为亲王的她,不也有许多遗憾。“我并不想多嘴中郎将你的事情,但是倒有一事,我不妨说清楚,”谢灵瑜再次看向崔休,眼底尽是冷静平淡。可是崔休却突然打断道:“我知殿下的意思。”随后他苦笑一声,轻声说道:“殿下倒也不必说的这般清楚,只当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谢灵瑜倒是被他的直白,说的有些愣住。她并非是那等随意践踏旁人的性子,相反是有人示弱时,她倒也不会踩踏。“阿姐,陪我去逛逛,”谢灵瑜喊了一声韩稚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韩稚离原本也玩尽兴了,见谢灵瑜喊了,便将剩下的箭给了旁边的小娘子,上前挽着她的手臂便离开了此处。两人倒是很快甩开了人群,走到了花园僻静处,处处鸟语花香,让人实在是心旷神怡。“方才你跟崔休聊了些什么?”韩稚离没正经几分钟,便开始打探了。刚才在场所有人可都瞧见了,崔休主动走到了谢灵瑜身侧。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崔休乃是圣人钦点的谢灵瑜未来王夫人选,再加上裴云音与崔休之间的英雄救美之事。三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当真是叫人心底挠痒痒。谢灵瑜说道:“我让崔休不必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啊?”韩稚离震惊望着她,随后轻声说道:“你当真这般直接?”谢灵瑜诧异:“那不然呢?”或许是在处理习惯了政务的缘故,谢灵瑜早就对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谢灵瑜更是深以为然。“崔休到底哪里不好了?”韩稚离不由好奇问道。谢灵瑜:“他好与不好,我并不关心,因为他从来便不是我心中人。”听到她这么说,韩稚离不由轻轻皱眉,她试探性问道:“难不成你如今有心上人了?”谢灵瑜轻笑了声,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这种态度,反而让韩稚离更加好奇,她当即追问道:“阿瑜,你我这般乃是姐妹,竟要跟生分至此,连这样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吗?”见她居然都拿上姐妹之情威胁了,谢灵瑜不由一笑。随后将她郑重点头:“我确实有喜欢之人了。”只是不等韩稚离再次追问,谢灵瑜已经又一次开口。“我的意中人,他叫萧辞安。”韩稚离见她这般直接承认,更加惊讶,随后她左右瞧了一圈,见四下当真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睁大眼睛说道:“萧辞安,该不会就是那位状元郎吧。”“自然是他,”谢灵瑜一副理所当然,岂还会有旁人的模样。韩稚离震惊,嘀咕说道:“难怪当初会试时,你那般紧张,该不会那会儿你们便已经心意相通了吧。”谢灵瑜认真想了下,否认道:“那倒没有。”毕竟那会儿谢灵瑜只是想要招揽萧晏行,对他可没有这般想法。一直到两人回到宴会上时,韩稚离还在追问个不停。谢灵瑜也正是在此刻,才总算瞧见今天该见的人,信王谢陵。只不过宴会上,谢陵作为宴会上的主人家,倒是忙着招待众人,一直与人寒暄个不停,便是跟谢灵瑜也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谢灵瑜也并不着急,安静坐在席上用膳。直到待婢女们端上甜点时,给谢灵瑜端上甜点的婢女,竟趁机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谢灵瑜只作不知,只是将纸条握在手心里。因为四周都坐着人,谢灵瑜便找不到机会看手中纸条。随后谢灵瑜找了个借口出门,待她走到一个安静之处,正要打开纸条准备查看,突然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见过殿下。”谢灵瑜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侍女,一眼便认出,这便是先前端上点心的婢女。此时谢灵瑜手中的纸条也被打开了,是一片空白的。竟一个字都没有。她朝着婢女轻轻挥动空白纸条,自然是询问她是何意。“请恕奴婢斗胆,奴婢知晓殿下对王府并不熟悉,即便留了纸条,只怕殿下也找不到见面之处,于是便留下空白纸条,引殿下找借口出来查看纸条,奴婢这才一路跟上殿下。”侍女轻声解释说道。谢灵瑜淡声说道:“你应该不是这个府里普通侍女吧。”这般聪慧机敏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侍女倒是可惜了。侍女淡然笑道:“奴婢只是普通侍女而已。”见她这么说,谢灵瑜也懒得再追问,信王的人又怎么会对她说实话呢。“还请殿下随奴婢前来,”说着这个侍女便要带着谢灵瑜离开,显然是准备去见信王。谢灵瑜也并未再多问,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朝着原本的路,渐渐来到临湖一栋的小楼旁边,因为此时宾客们都在宴席上,所以这里并无外人。“还请殿下在此处捎待片刻,王爷很快便会前来,”侍女说道。随后侍女便离开了此处,谢灵瑜则是站在窗边,看着眼前这个湖泊,虽说这一池湖水比不上宫中的太液池,但是如此阳光照射,也颇为波光粼粼。直到房门再次被推开,谢灵瑜本以为是信王到了。毕竟她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见信王。可是在瞧清楚出现在门口那个人的脸时,谢灵瑜有些震惊,因为来人乃是裴靖安。先前在宴会上,谢灵瑜瞧见了裴靖安,也并未当回事。毕竟他也算是适婚男子,这场的场合之中,他一同前来,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但此刻裴靖安脸色潮红,竟跌跌撞撞的朝着她而来。“你要做什么?”谢灵瑜冷眼望着他。裴靖安却单手扯着自己的衣裳,一脸难耐的模样,许久,他哑着声音说道:“还请殿下帮我。”“帮你?”谢灵瑜依旧是一脸冷漠。“帮我叫些旁人过来,”裴靖安微咬着牙说道。谢灵瑜眼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一点点下落,此时不仅是脸颊连脖子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若只是因为饮酒,他不至于如此。谢灵瑜突然说道:“你被下药了?”裴靖安这次没回答,但是他颤抖的身体却在告诉谢灵瑜,她猜对了。“是谁对你下了药?”谢灵瑜心底暗叫不好,她竟敢当真跟着信王的人来到此处,这该不会是信王给她设下的圈套吧。可是给裴靖安下药,难不成是想让他对自己做些什么?就像当初燕贤妃设计她,就是为了给燕家六郎制造机会,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但信王为何要设计她和裴靖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未曾裴靖安回答,谢灵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都快给我搜。”这个声音,她也无比熟悉。是昭阳公主。可是昭阳公主不是应该在宫中,她为何会在此处?随即谢灵瑜便立即意识道:“是昭阳公主给你下了药?”裴靖安艰难的点了点头。谢灵瑜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确实是一个圈套,只不过不是对她的圈套,而是昭阳公主给裴靖安设下的圈套。或许是这位公主发现自己即便亲手杀了卢七郎,却依旧未能等来圣人给她和裴靖安指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生米煮成熟饭。谢灵瑜嘴角翘起,想要大笑。可是下一刻她的笑声却没有溢出,而是她冲着裴靖安笑道:“好,我帮你。”随后她冲着裴靖安轻轻招手,轻笑道:“你过来。”裴靖安自然不疑有他,踉跄着走到了她的面前。谢灵瑜直接又指了指旁边的窗户:“离窗边近一点。”裴靖安抬头望着她,但是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她,随后他朝窗边挪动了几步。而此时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搜查的人已经靠近了这栋小楼。“这里房门是打开的,”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谢灵瑜转头看向门口,果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而就在此时谢灵瑜抬起双手,狠狠的朝着眼前的裴靖安推了过去,而裴靖安本就贴着窗边而站,再加上他本就被下了药,整个人虚弱至极。在这样大的推力下,他竟然什么反抗都没有,直接被推了出去。而外面便是湖水。砰。巨大而刺耳的水声响起,伴随着门口昭阳公主失控的尖叫声:“四郎。”昭阳公主跑到窗边,看着外面水面上巨大的水花依旧还未淡去,一圈一圈涟漪在水面上荡开,可是落入水中的人却没有浮出水面。“救人,都快去救人,”昭阳公主趴在窗边,厉声喊道。而原本跟着她而来的人,赶紧去叫人来救人。没一会儿,有一队仆从匆匆赶来,自然便有会水之人,于是很快有人跳入水中,去寻跳进水里的裴靖安,自然很快便寻到了人。“你为何要害他?”昭阳公主这会儿缓过神,才愤怒的看向谢灵瑜。谢灵瑜一脸无辜道:“我是在救他。”昭阳公主自然是不信的,她说道:“你将他推落水中,是在救他吗?”“当然,因为比起掉进水里,他更不想落入你的手里。”谢灵瑜直言不讳的说道。显然她这般直白又冷漠的话,瞬间刺中了昭阳公主心底最痛苦的地方,纵然她贵为公主又如何,却还是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父皇不想将裴靖安指婚给她,是因为父皇不愿让阿兄得到裴家的助力。阿兄不愿意帮她,是因为阿兄不想被父皇察觉他的野心。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们都不愿让她如愿。那好,她就自己让自己如愿。可是她却没想到,在裴靖安看到自己出现在房中时,竟会反映那般强烈,他甚至还让自己放过她。她是公主,是整个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为何他竟胆敢如此拒绝她。昭阳公主想不通,更不愿去想,所以当谢灵瑜说出这句话时,她会异常愤怒,她当即抬起手臂,便是一巴掌要扇过去。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谢灵瑜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在下一秒,谢灵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扇在了她的脸颊上。昭阳公主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竟是有些被打懵了般反问道:“你竟敢打我。”“打的就是你。”谢灵瑜说完,竟松开拽着她的手,顺势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登时昭阳公主左右两边脸颊上,都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次即便是再优雅尊贵的公主,都在两个巴掌之下,丧失了理智,昭阳公主朝着谢灵瑜扑了过来,竟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昭阳公主怒吼着喊道。这次谢灵瑜竟没了反抗能力般,任由昭阳公主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颊更是涨的通红。小楼房门中终于又出现了一行人。这次不仅有信王,竟还有信王妃以及韩太妃等人,原来是前面宴会听到有人在花园中落水,韩稚离瞧着谢灵瑜一直没回来,担忧不已。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找了过来。正巧赶上仆从将裴靖安从水中救了起来,信王一瞧,赶紧让人将裴靖安抬到房中救治,离这里最近的便是这个小楼。信王原本并未在意,毕竟他约谢灵瑜在此见面,楼中顶多便是有谢灵瑜在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所有人瞧见的竟是昭阳公主掐住谢灵瑜的脖子,欲要杀她的场面。“快,快将公主拉开,”信王妃见状,大声喊道。待昭阳公主被人拉开之后,谢灵瑜倚靠着墙壁站了起来。韩太妃震惊问道:“阿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望着众人捂着脖子,声音嘶哑着说道:“方才我在楼中歇息,突然裴大人闯入,他说昭阳公主对他下药,欲逼迫他就范,他无法只能逃脱至此,谁知公主却也追了过来。”“最后裴大人被逼无奈跳河自保,谁知公主见我窥见此事,竟恼羞成怒欲要杀我。”啊?啊啊?在场众人只觉得被震惊到瑕疵欲裂,谢灵瑜说的每个字她们都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时却又让人不敢置信。“裴大人身上被下了药,请太医过来,一验便知。”谢灵瑜说着,微微低下头,只是她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蒋牧童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