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道:“倘若你能放下一切,我愿意跟你走,可咱们能走到哪里。”
他问:“韩擒,你可能放下邺都,放下韩家的一切么?”
韩擒:“先生,你……”
他避开那双温和如水的眸子,艰涩询问:“先生能不能放下,同我在一起。”
唐青不假思索:“不能。”
无视对方的震颤,他声轻而坚定地继续开口。
“你肩负韩家的责任,有必须要承担的事情,我也一样的,有的时候,那些事只能由我坚持。”
“韩擒,抛开别的不提,你以为皇上会放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离开吗?不会。既已入局,便没有抽身的余地。”
韩擒:“待我完成家中的使命,便与先生永远相守,抛开所有,只我们二人相守。”
唐青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就如他方才所言,韩擒有需要坚持的,他自己的,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他不想再回到最初那般,处处受桎于帝王,不想除了一颗心,其余只能任人摆布。
梁王府好不容易脱离困境,他也不用再时刻谨小慎微地应对帝王变化无常的需求,不用再担心自己无端入狱。
诸如此类,这些于外人而言,或许显得微不足道,但想要脱离皇权的绝对压制,其中走过来的艰辛,唯有他一人知晓。
这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选出来的结果。
韩擒不知他为了这份自保和自由,费了多大的精力。
但他无需与对方诉说。
他们只要坚定不移地做自己的事,无愧于心就已足够。
漫漫冬夜,五更将至,唐青浑身乏倦。
他望着飘落的小雪,轻声道: “阿擒,为了你我都好,就此为止,好吗。”
韩擒上前用力抱紧他,良久无言,继而将他送回府邸。
唐青回了府,用热水浸过脸颊和四肢,又喝了兰香准备的姜枣汤,裹在厚实的锦被中,唇边总算透出几分血气。
兰香忧愁地在床榻前来回踱步,扶着他小心躺下。
她道:“先生,你与大统领当真绝无可能了吗……”
瞧着二人这般,她的心实在不好受。
唐青道:“嗯。”
他温柔地笑了下:“傻姑娘,愁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岂能只考虑自己。”
韩擒背后牵扯诸多,若设身处地地想,假如他尚有牵挂的亲人,因自己谈场恋爱或有遭遇危险的可能,唐青也不会任由情感发展下去,及时止损为好。
至于这段恋爱,他没后悔过。
他轻道:“与大统领在一起,是我此生经历的第一段情,尽管没有好结果,但我很珍惜这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