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武林人士嘴上不说,但心底里也是暗暗羡慕张纪达等人攀附上程三五这棵大树,若是自己动作快些,或许今日便轮到他们来瓜分吴岭庄和湖州关氏了。
“来吧!”程三五战意无穷,甩去刀上血迹,遍体炎流涌动,旋身横斩,刀芒大张,似有削平天下之势。
不容妖物逃窜,程三五双足一沉,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百炼神刀展开一片烈芒,瞬间将两头鼍龙拦腰劈断。
至于施法展开护壁的长青也不好受,至烈吼啸虽未击穿五色护壁,但依旧震得他筋骨酥麻、双耳刺痛。他身后的何老夫人更是微微一跌,幸好被左右侍女搀扶,不至于狼狈倒地。
程三五此刻酒醉昏神,反倒容易吐露真言,更加证明此人强悍。
此举震慑现场,所有人立刻噤声,谁都不敢有任何异常举动。
身处乱流之中,程三五再提元功,孔窍炎流喷薄,周遭河水立时沸腾滚热,他借机一刀插在河床之上,稳住身形。
可现在听程三五所言,反而是范中明为了对付他用尽手段,结果却被程三五反手杀败。
长青见状,脸色剧变,赶紧后撤两步,双手掐诀,展开一面数丈长宽的五色护壁,将何老夫人护在身后,同时扭头朝围观之人喊道:“捂住双耳、速速后退!”
要不是程三五体魄筋骨强横无伦,修为较之先前大大提升,光是这一下便能撞出伤来。寻常武者就算练就罡气,估计也会被撞得筋骨尽碎。
“我没醉!”程三五一把甩开长青,晃晃悠悠走了几步,自吹自擂道:“老子当年在西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翅膀五六丈宽的大尸鹫,老子照样能对付!
“范中明那头死肥猪,把你们江淮武林搅得人心惶惶,老子一个人就把他挑了!那时他还叫上朔方节度使对付我……老子单枪匹马杀了对面上百号人!就问你们哪个能做到?!”
一刀劈出,硬生生将逼袭潮浪分作上下两层,藏身其中的鼍龙一并腰斩断头。
哪怕是何老夫人,最初也以为范中明之死,盖因内侍省之中争权夺利所致,未必是堂而皇之的正面对决。
连何老夫人都没想到,一通灌酒反而引出这么一番变化,她自然要加以引导。
程三五如今这情形,任谁都觉得他是耍酒疯。长青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喝醉了,斩妖除魔的事情等伱清醒再干也不迟。”
何老夫人微微颔首,随即问道:“此处鼍龙盘踞,不知长青先生是否知晓缘由?”
“不敢称高士二字。”长青自我介绍说:“在下师从嵩岳伏藏宫,道号长青。”
长青屈指掐诀,在眼前一扫,端详片刻:“好一处风回水转之所,此地灵气盈沛,犹能滋养生机,我要是没猜错,过去此地必有鱼群回游,因此才会招聚妖邪。”
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绝不夸张,程三五脚下河滩乱石崩飞,周遭草木倒伏断折,强烈冲击化作肉眼可见的骇人气浪席卷四面八方,大地也为之震颤不已。
至于何老夫人,虽说程三五的言行乖张离奇,但也大大破坏了张纪达等人的谋划安排。而且她也一直暗中留意长青等人,发现这位年轻人似乎能够干涉程三五,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做文章。
“给昭阳君带路。”何老夫人当机立断,她不打算阻挠程三五。
“老夫人,现在怎么办?”柳娘问道。
“不用不用!”程三五拔出百炼神刀,距离水边还有数丈之遥站定不动,随后深吸长纳,引得四周气流卷动。
眼下这种情形,除非是阿芙亲自出马,否则无人能够拦阻乱发酒疯的程三五。可是在离开苏州之后,母夜叉便不曾现身,也不知她在谋划什么。
然而以刀抽水,难阻洪流激波,怒潮下一瞬间将程三五吞没其中,巨大洪流直接将他狠狠击退,身形失衡,任由乱流裹挟自身,往下游冲去。
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众人望见那黑背白腹、长逾二丈的鼍龙,脸上俱是一惊,浓烈腥风随之从水面涌来,渔民们更是骇得屁滚尿流,竭力逃避。
张纪达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事情已经完全脱离掌控。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三五居然会在这种场合耍酒疯,完全没有内侍省高人的气度作风。
各路人马纷纷出言,他们眼见柳娘要将程三五扶起带走,立刻出言喝止,甚至有人打算前来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