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家主态度依旧慎重道,“祖师爷教诲我们人命关天。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这位谨慎过了头的家主一连说了三次慎重,蒋原只得将慎重摆在了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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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欣在外面等了大半天,才见到蒋原从里面出来。
她一看蒋原略微紧绷的姿态,便知晓了可能答案并不理想,她低声道:“倘若家主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蒋原忙拦住要转身的她,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姐别急啊。”
闫欣皱眉——蒋原分明是自己很急迫,可总是习惯性将自己的急迫转嫁到别人身上。她一向不容易受外界影响自己的情绪,但不表示对方可以将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她往边上退了一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急。是你在急。”
蒋原愣了下,悻悻地抽回了手,说:“好吧,是我急。小姐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后面可就难办了。”
闫欣站定了,郑重其事地说:“我也没要走。只是觉得家主好像不大相信我,你要是跟我走得太近,对你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蒋原一愣,他特意回忆了下,觉得自己好像没在她面前说起过家主对她有什么评价吧。……她怎么知道家主不信任她?
“曲家现下正直要用人的时候,有你这样的人出现对曲家来说是好事,怎么会对你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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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问人家了啊,闫欣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虽然她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一个突然自己找上门的外人,表现出比他这个家主更了解古宅那边的情况。宅邸那边又是相当神秘,且有着万不能外泄机密的存在,家主会对她怀疑,甚至排斥她更进一步牵扯其中也属常理。
蒋原见她没反驳,便说:“给我个面子吧。我好说歹说家主才答应了让你旁听,你就别说什么不去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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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欣原本也有要问知道答案的对象,虽然登天峰宅邸中的人都死光,但世间确实也存在着那么一些人。
这些人已经完全脱离了曲家,有些隐藏了身份,以毫不相干的身份活着。有些表面已经毫不相干,但私底下还和内宅的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其中就有父亲,还有天机阁底的其中几位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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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的人对这件事很慎重,特地将会面的场地定在了本宅的后院。闫欣跟着蒋原往后院走,边走边打量这庭院的布置——说起来曲家有那么个能力卓越的祖师爷,能耐看人看不出来,却从这宅子的布置上看出来。
曲老本身在朝中工部管治水,靠的便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技巧。登天峰群山环绕,潮气极重,但走入这位于山中的宅院里却感受不到多大的水汽,仔细看便能发现这儿南北通透,宅外山风喧嚣,宅内却是和风习习。
闫欣的目光不时落在屋檐檐头上,那儿看着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和许多人家爱在檐头装饰的习惯完全不同。但上面却是错落有致地插着一些木制的风车——这风向的摆布手法确实需要一些功底在身。
但这些只是她看得到的部分,这宅子还有不少非内行人看不懂甚至看不到的机关。
譬如看似敞开的拱门,走过时抬头能看到镶嵌在里面的铁杆——这一看就不是装饰,而是实打实的机关边缘。
而且全是犹如大敌降临的半开启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