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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舅府,肃正威严,不同于将军府的恣意潇洒,武器兵戎兼并,反而充斥着书香门第的雅致。
看门的一见祝家马车归来,便眼疾手快,得意忘言地往家中正厅通报。
才迈入门槛,便被陈夫人身旁的大丫鬟翠珠,唤去正厅,这翠珠倒是好心,她提醒:“少夫人,不若换件衣裳,夫人正在气头上。”
而祝圆今日梳了板正的同心髻,头钗青玉插梳,身着绯红色抹胸,绛色缀珠香罗带,显得气色姣好,毫无认错道歉之意。
祝圆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她由衷之言:“多谢翠珠姑娘,我自有分寸。”
翠珠再见到祝圆时,她仍旧没换衣裳,可惜地摇摇头,觉着人不听劝实属没法子。
看来确实无愧传闻中无才无德的名声,她都明着提醒,着祝姑娘仍旧不闻不问,是个粗蠢之人。
然而祝圆身着这身衣服,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粗蠢,让他们放松警惕罢了。
这下,二郎应当彻底没了心中顾及才对,这祝姑娘哪能是堪当卧底之人?
祝圆观测,这次人几乎都全了,连陈扶上,都在正厅上入座。
果不其然,她这身打扮才将将入陈夫人的法眼,陈夫人便厉呵:“跪下!”
眼见身边有两个壮实的仆妇侯着,祝圆识时务,乖顺地跪下,等着她发落。
陈夫人冷嗤:“我就不该打碎牙往嘴里咽下了这门亲事,招呼不打一声,便擅自去帮自己的事?是为不孝。”
“如此不懂规矩之人,如何辅佐得好扶上?”
“故,跪祠堂一日。”
祝圆一怔,怎么会判得这般轻?陈扶上不是厌恶她,见她那张丢下烂摊子的纸条抓狂,而后借此狠狠报复,让她喝壶大的?
此次应该判她私自出府才对,怎会只是没禀告双亲便出府?
她明白是陈扶上这个口是心非的大好人,给她兜了错处。
祝圆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触。
她不理解,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如今身体有上万条人命,做错事就该自己担着,怎么能让别人兜错?
话说回来,既然只为她不禀告擅自出府的事,那么为何仍旧要如此兴师动众,让全家人见证?
头上又是一声怒斥,祝圆回神,乖巧应是:“夫人,是我的过错,媳妇认错。”
见她态度良好,陈夫人接下来发难的话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她好生想了会,突然笑意嫣然地张口说:“不过,祝将军劳苦功高,京中本身便盛传你的规矩不重,还是扶上疏于管理。”
“这几日,扶上便告假在家中,关半个月禁闭,便由异安暂代你,抚慰学生会的学生吧。”
这话一落地,祝圆算是彻底明白为何此番要这样地兴师动众了。
原来,又是偏心之举。
学生会个个都是有才有权有钱的学子,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个个都是朝廷的顶梁柱。
要是同这些人实名搭上了关系,那么长久以往,还愁会像祝将军府这般,即便劳苦功高,但仍门前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