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出租车正正当当停在长城会馆门口,南弋下车当先往里边走,而不是拐到旁边某个胡同里的其他门面,吴乐乐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自己还是想象力不够丰富胆子小了点儿,不至于翻江倒海大跌眼镜。
在这座紧邻皇城根的大都市里,存在着看不见的泾渭分明的网络。像吴乐乐家这种资产刚刚迈入几十个小目标的新兴商贾,堪堪能触碰到上层圈子的一点点边儿。而类似十年前的邵家,所谓大富,上边还压着大贵。长城会馆这种地方,光有钱,没有背景权利的暴发户,是连大门朝哪开都摸不着的。
笑容满面的大堂主理迎了出来,直接将他们带往顶层包间。一路上,吴乐乐大饱眼福。走廊两边三步一景,五步一画,清幽典雅。他贴近南弋耳边,“南哥,我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来电了。”
南弋洒脱地笑,“我没有陈医生玉树临风。”
吴乐乐头摇得拨浪鼓似的,“no,no,no,你没他穷,我从小就喜欢富二代纠缠穷小子的戏码。”
南弋:“……你们真是被网络文学毒害的一代。”
推门进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套间,已经有三个人等在里边。刘哥大概是下班直接过来的,制服换下去了,金链子也没来得及带。
“怎么事儿南医生,架子变大了,以前你从不迟到的。”刘哥站起来,把他俩往里边的座位让。
南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古钟,“没迟到,还差十分钟呢。”他大喇喇地在主位旁边落座,让吴乐乐坐他手边,“这是刘哥,那个喊贺少,还有……”
贺恺今天居然超常发挥,带来的不是妖艳的小妖精,看起来像个挺斯文的学生。话说,贺恺和南弋都担得起风流两个字,区别在于,贺少爷荤素不忌,什么包养一夜qg或是强取豪夺,只要看上了,不拘泥于形式。而南弋只碰走肾不走心,互相解闷,不麻烦的。
贺恺懒懒地抬眼,“叫小玉吧,也不知道你们谁大。”他是心底有点儿气的,南弋在国外出事的时候没烧烤摊吴彦祖
南弋喝了不少,但不至于到醉酒的程度。在门口分开的时候,他的暗示吴乐乐秒懂。
“我最近住在南哥那,我们俩一起走就行。今晚我照顾他,你们放心。”
刘哥和贺恺作为旁观者,自然没有异议。
肖继明无话可说,有点儿悻悻地,“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到家了让他告诉我一声。”
吴乐乐用软件叫了有格挡的商务车,把南弋扶到后排座位,他跟着坐了进去,朝余下地人挥了挥手。
车开出去之后,南弋坐直了身子,眼中也没了朦胧的醉意。
吴乐乐侧过视线,小心翼翼地偷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南弋问他,这会儿他酒气散了,心口那点儿闷着的不快也消解不少。其实,南弋心里明白,也不是针对肖继明,他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点燃了自己心底那些堆积的火星子。
他怎么可能像表面看起来的似的安然无事,陡然经历家庭、事业、身体的多重打击,饶是钢筋铁骨也得扒下三层皮来,何况他不过肉体凡胎。只是,除了面对现实,他又能怎么样。喊疼叫屈的都是有人疼的,他孑然一身,不如省点儿力气。
吴乐乐又端量了一会儿,“哥,那个姓肖的,不会是你前任吧?”
“嗯,”南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算是初恋吧。”他和肖继明是真正的发小,在外公还是领导医疗团顾问,他叔父担任领导秘书的年代,两人就在北戴河一起度过了好几个光屁股和泥的暑假。
“啊?”吴乐乐愁眉苦脸。
南弋被他逗着了,“怎么这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