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作为中转站,驻扎人员没有多少,流动性很大,所以宿舍大部分是空着的。不然就按他这大嗓门,半栋楼的人都得被喊出来了。
南弋无语地摇了摇头,“进来吧。”
他把面包放到桌子上,取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白开水递过去,“只有这个,凑合吧。”
oberon盯着他观察了片刻,南弋半垂着眼帘,看不情神色。
“你的朋友,邵,的事情,我听说了。”难为oberon小心翼翼,“我联系了在who工作的师兄,他说有消息会尽快的告诉我。”
“谢谢。”南弋点头。
“南,”oberon犹犹豫豫,“……”
南弋突兀地打断他,“oberon,你明天有工作吗?”
oberon愣愣地,“没有,我有三天假期。”
“那陪我喝两杯吧。”南弋起身,从柜子里拎出一瓶二锅头,这还是中秋节那一次,小于的妈妈寄来几大箱子食品里边夹带的两瓶,分了他一瓶。
oberon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道:“……好。”
没什么下酒菜,桌面上凑数的一个干面包加两块月饼谁也没动。南弋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oberon压根随不上节奏,二两酒下肚,头晕眼花,嘴都瓢了。
“南,我告诉你,你不要轻易接受他,他……”丰富的汉语储备好似被酒精稀释了,oberon抓耳挠腮,“他不诚实。”
“是吗?”南弋试图求一醉而不得,漫不经心地回应。
“他现在很危险,我也很担心,我把他当做朋友,”oberon大着舌头吐槽,“可是,他狡猾很多,他骗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什么事?”
“就是很多在这边的事,你去过的地方,你参与过的项目,你喜欢的……嗷,”oberon懊恼,“我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还是他告诉我的,你喜欢看电影,种植物,是吗?”
“……是吧。”南弋有些恍惚。
“那,他没有骗我,”oberon脑子转不过来了,“他还教我中文,很有耐心……”他醉眼朦胧地抬头,“他不是要公平竞争吗,南,”oberon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逗我?”
南弋失笑,唇角不觉地翘了翘,这大概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唯一一瞬间松弛的表情。
“也可能是在逗我。”南弋无奈道。
他没再给趴到桌子上的人倒酒,自己喝光了剩下的二锅头,睡了个稍微囫囵一点儿的觉。
限时陪伴
来电实际只响了两秒钟不到,再拨回去,便是无法接通。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南弋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只是一直将电话攥在手心里。
两个人第一次正式通上话,是在两天后的凌晨三点半。
“喂。”南弋接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从不拒接任何号码。
“没睡?”邵禹意外地问出口,随即匆忙开口,“我没事,你放心。”
然后,电话便挂断了。
南弋保持着将听筒放在耳边的动作良久不动,直到确认不是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邵禹的一句报平安,重愈千斤,足够压垮他心底盘桓着的影影绰绰的吃人巨兽,却又留下硕大的空洞,无处填补。
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游刃有余的领域。邵禹虽然于医疗业务堪称门外汉,但多年经商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情世故审时度势的能力在绝境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出事当天,邵禹在与南弋通话过后,被南弋絮叨着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他倒也真上了心。本是晚上例行多绕了两圈,还真被他发现村民鬼鬼祟祟的心虚踪迹。虽然来不及逃出去,他们几个先尽量远离人群,分散开来,施行了自我隔离。待到几个小时,军队趁夜抵达之后,经历了最初束手无策的数个日夜,缺医少药,生活必需品匮乏。邵禹利用自己金主的身份,软硬兼施,持续不间断地与带队军官沟通。直至医疗队进驻,逐渐打开缺口,邵禹辅以威逼利诱,最开始是见缝插针借助医疗仪器联网的需要,蹭信号求援。后来,利用运输便利,在医药用品中夹带进现金金条用于收买疏通,加上外部压力渐趋平稳,只要他们行为不出大格,执行封闭任务的当地军队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些生活上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