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扑克,会玩吗?”高幂说,“我们现在正在前往赌局,你们还可以用四十五分钟学一学规则。”
“这个我倒是会。”路明非说。
“这个迷宫的主人还挺潮的,规则居然是德州扑克,这是什么赌鬼迷宫?”老唐吐槽道。
“从荷官手里赢到最后的筹码可以离开,赌注输光人就要离场,等到下场再来。”高幂说。
“赌注是什么?”路明非问道。
两人的眼睛里泛起绝望和悲哀,一阵沉默过后,高幂深呼吸了一下,回答道:“这辆列车永远在前进,一直乘坐它,赌注就会增加。忍受的孤独越久,赌注就会增加。悲哀绝望,赌注就会增加。永无尽头。”
“内心的孤独,就是在这里的赌注。”万博倩说。
没有人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了列车驶过铁轨咯噔咯噔的声音。
过了许久,列车到站,车门打开,站台相当古老的样子,地面是水泥的,边缘贴着绿色的瓷砖,白灰墙皮剥落地厉害,上面是红漆斑驳的四个大字“福寿岭站”。站台上照明的是一盏白炽灯,灯光昏黄,上面还结满了蜘蛛网。
高幂和万博倩带头下车,路明非和老唐紧随其后。
“那边就是荷官。”高幂指了指前面一个披着暗褐色麻布的人形,轻声说道。
荷官缓缓抬起脸来,路明非和老唐俱是一惊,那分明就是刚才在隧道里和老唐大眼瞪小眼的巨型镰鼬,那九个脑袋左摇右晃,颈椎弯曲犹如老树根。
“不用怕,荷官不会伤害人。”高幂说,“它连被攻击都不会反击,当作个机器就行。”
路明非和老唐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法确定眼前的这只巨型镰鼬和之前他们在隧道里遇见的是不是同一只,但有高幂作保,想必确实没有什么什么危险。
四人围绕荷官落座,荷官的九个头盖骨分别盯着这场赌局上的赌客们,它给高幂和万博倩扔了两个铝壳的指南针和几十枚暗金色硬币,给老唐扔了五个指南针,轮到路明非的时候,荷官顿了顿,看了路明非许久,然后扔了一枚古银色硬币过去。
那枚古银色硬币打着旋儿在路明非面前滚了好几圈,然后才落稳。
“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指着那枚古银色硬币,问道,“谁能帮我解释一下?”
“十枚古银色筹码可以兑一个暗金色筹码,十枚暗金色筹码可以兑一个烟纸壳儿,十个烟纸壳儿可以兑一个指南针,十个指南针兑一个‘北冰洋’汽水瓶盖儿。”高幂又是羡慕又是怜悯地解释道,“你的孤独这么少,生活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啊这……”路明非挠了挠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孤独。”老唐看着赌桌上的五个指南针,脸色复杂。
“没关系,也许你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感觉,但到时候坐地铁兜几圈就知道了。”高幂说。
“我感觉我被针对了……”路明非扶额。
“不是被针对了哦!”路鸣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路明非睁眼看向神出鬼没的路鸣泽,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剑阶里,路鸣泽微微一笑:“哥哥,还记得你感到孤独的时候会做什么吗?”
“练剑啊,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不假思索地说道,“练剑练累了,睡一觉,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回答正确。”路鸣泽说,“哥哥有这样的本领,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讲都真是令人羡慕。”
“哥哥,你的那些孤独,”路鸣泽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都被你‘消化’掉了呀……”
“什么意思?”路明非皱眉。
“如果孤独是一种筹码的话,”路鸣泽说,“哥哥已经挥霍完了呢!哥哥的孤独已经不会再带来任何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