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外头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由缓到急,一时半会儿歇不了。几轮震耳欲聋的雷暴过后,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更为浓重,几乎能洇出有实质的湿痕。
对气温变化相当敏感的我惊醒过来。
在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抱着之后,我吸了吸鼻子,蜷成一小团:“冷……”
祝羽书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出去一趟。”
我不敢置信地看去。
这人眼底清明,毫无倦意,锐利得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能将任何事情剖析透彻。
见我看他,祝羽书迟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怎么了?”
我耳朵发烫,又委屈又心虚地垂下眼,赌气背过身:“没什么!”
床上唯一的被子正好好地裹在我的身上。
真要说冷,应该也是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把被子整条让给我的祝羽书更冷一些。
可是……我就是想要一个台阶而已。
以前闹别扭都是他低头,这次怎么可以坚持这么久还不来哄我,抱我?
明明我都主动躺到他身边了,他还要出去一趟,讲话的语气还这么冷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越想越伤心,重新翻过身,蹬开被子闷头钻到要下床的对方怀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还要对我生多久的气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以后都给你抱。”
祝羽书好像是完全没预料到我会这样大胆又直接地抱住他质问,一瞬间僵住了动作,眉头紧皱:“我……对你生气?”
好哇!
还跟我说反话,阴阳怪气。
我不想让他讲出更伤人的话,不管不顾地堵住他的嘴,然后鼓起勇气又亲了几下,眼眶渐渐红了:“没有把你当按摩棒,也没有想用完就扔的意思。我是很喜欢被你抱着睡的,可是弄得太狠了,我有点害怕……如果缓几天,我肯定愿意。你不要再生气,不要丢下我……”
亲完他,很少做这种事的我就往后退了退,不太自然地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道歉。
我躲闪的动作好像引起了祝羽书的不满。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托起我的后脑,低头亲了上来。
而且,亲得特别……深。
不同于我示好的浅尝辄止,祝羽书的吻带着让我头皮发麻的狠劲,不亲到底不罢休。
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凶的性子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被他压着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细弱的闷哼,却只换来对方更加过分的侵占,舌头都被吮麻了。
“唔……”我感觉叫得太响很丢人,只好扶着他的肩膀,喘着气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求饶,“对、唔……对不起……”
可我越是隐忍乖巧,祝羽书亲我的力道就越重。
被熟悉的气息这样全方位包裹着,身体渐渐软得不像话,残留着的感觉也被唤醒。
我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对方,藏在被子里的两条腿颤抖了下,无意识地并起来蹭了蹭。
在我真的被欺负到哭出声之前,祝羽书很勉强地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垂着眼攥住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握到掌心:“我没生气,正相反……我以为做太久惹你生气了,一晚上没敢睡。”
我听得呆住,将信将疑:“那你怎么不抱住我?还说要出去一趟?”
祝羽书抿了抿唇,耳根轻微泛红:“我怕抱着你会忍不住。之所以换到客卧,也是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会儿,才没关上外面的阳台,开着门窗透风降火。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让纪青逸你稍微等我会儿,我下床过去一趟,把阳台的门关了,这样你就不冷了。”
我听到一半就有点顶不住,把手从祝羽书的指间抽出来,然后狼狈地扯过被子,把脑袋严严实实蒙住:“以后你……你把话说完整,不准在我面前惜字如金。”
实在是……丢死人了。
我想当鸵鸟。
祝羽书那混蛋却不依不饶地隔着我的遮羞布追问,非要我给出个正式的回答:“如果你不生我的气了,我们可以和好吗?”
确认关系后,他在谈恋爱这方面有种令我手足无措的认真感,容不得半点含混模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我咬了咬嘴唇,从被子底下偷偷牵住祝羽书的手,然后曲起食指,很轻地挠了挠他的掌心:“……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