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闻言轻笑了一下,笑得云栖更加毛骨悚然了。
接下来段星阁就以一副无比平淡的口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年那么久,段星阁还是对那一天记忆尤深。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什么形容词能彻底形容出那抹白皙上的殷红到底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冲击。
当时云栖应酬到半夜才回来,段星阁担心的前半夜根本就没睡着,听到那人回来的动静后立刻从卧室出来,然后他便看到了一缕光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露出。
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当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时,门缝中的一切却让他蓦然僵在了原地。
那个人微微仰头,衬衫半挂在肩头,莫名的红痕斑驳在白皙的脖颈上,他的喉结不住地滚动,蘸着药膏的修长手指从脖颈处一路抹到小腹。
从门缝处看去,段星阁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人颤抖的睫毛。
那时十六岁的段星阁只感觉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了。
可那人是背对着段星阁的,被过敏症状折磨的他并未察觉到门口灼热的视线。
过了没多久,衬衫全部脱下,蝴蝶骨轻颤,云栖反手顺着腰窝缓缓揉开药膏,可他再往上就够不到了,便只能先探手往下,但还没等他将药膏抹开,整个人便因为症状严重半昏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床褥之上。
段星阁蓦然回神,连忙推门而入。
然而当他真的走到床边看到床上人的状态时,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心跳几乎当场乱了。
被汗浸湿的鬓发凌乱地扑撒在枕头上,因为过敏急促呼吸而微微张开的唇,唇瓣发红,舌尖若隐若现。
白皙的锁骨上还带着融化到一半的透明药膏。
段星阁喉咙发紧,整个人都快烧化了,手上动作却很迅速,他一只手搂着腰便把人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床头云栖的手机就打算找医生。
可那人却以最后的一丝理智勾住了段星阁的脖子,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段星阁的脖子上。
段星阁的动作蓦然一顿,随即感到一抹发烫的柔软压在他的耳朵边,带着颤抖道:“不、不能找医生……他是闻风林的人……”
段星阁看到他这幅样子急的快被点着了,他咬着牙问道:“那怎么办?!”
“药在……书房柜子里。”云栖说完这句话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段星阁闻言不敢怠慢,几乎是争分夺秒地跑去书房拿了药,可回来时云栖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他的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任何东西。
无可奈何之下,段星阁只得掐着他的下巴,硬生生撬开他的唇舌将药喂了进去。
云栖的口腔极度的烫,段星阁喂着药头皮却不住地发麻,偏偏云栖的舌头还在无意识地把药往外顶,段星阁脑袋一热,当即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像是在惩戒怀中人的不乖,又像是在报复他的隐瞒。
昏迷中的人吃痛收了舌尖,没敢再把药往外顶,最终乖乖地把药咽了下去。
云栖过敏最严重的地方在腿根,段星阁一晚上几乎要给他抹三四次药,偏偏对方失去意识后腿却夹的很紧。
擦药把段星阁擦出了一身火气,一半是对未来的绝望,一半是欲望。
冰冷的火焰烧得人生疼。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段星阁一晚上没睡,看着窗外倾盆一般的大雨,第一次意识到了,如果他只是云栖听话又懂事的弟弟,那他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
段星阁还记得自己当时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雨,抱着浑身滚烫的人,语气却和心绪一样无比平静:“哥哥,你如果死了,我就杀了闻风林再去陪你。”
“这就是那天发生的全过程了。”段星阁一摊手道,除了最后那句话,剩下的经过乃至心路历程,他都事无巨细地和云栖说了。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羞耻是种什么体验,当他毫无保留地坦白完时,整个屋内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平心而论,段星阁的坦白毫无保留,除去内容不谈,态度上堪称无可挑剔。
然而问题就在于根本没法除去内容,这内容实在是有点变态,变态得让云栖恨不得扇他。
云栖气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半晌才勉强找回言语能力:“你——”
“哦对,说了这么多忘了一开始那个问题了。”偏偏段星阁自己还加了把火,他微笑道,“你过敏后症状最严重的其实是腿根,只是你每次昏过去的时候夹得都太紧了,弄的我手都是酸——”
他话还没完,便被人拿着枕头直接摔到了脸上。
云栖气得难得脸上有了点神态,大脑热得发胀,咬着牙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喂了几次药。”
他看似问的是喂药,段星阁却明白他的意思,闻言挑了挑眉直抒胸臆:“四次,每次你都不愿意好好吃药,所以每次都亲了。”
言罢他趁着云栖气得说不出话的档口又补充了一句评价:“你有时候会回应,也不能算我强迫——”
于是剩下一个枕头也砸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