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城看了眼腕表:“很准,两点五十七。”
“饿不饿?”方渡燃才想起来他早上连早点也没吃,郁月城也是刚睡醒就被自己拉出来。
郁月城实话道:“刚才有点,现在吃了糖有能量,不饿。”
方渡燃突然笑了,往他脑袋上抓了一把:“有点过于好养活了,一根棒棒糖就不饿了。”
“糖分也是能量。”郁月城说。
他的头发今天确实特意打理过,被方渡燃揉过这一把,居然还跟之前一模一样,就连有点乱的那几缕发梢也还是维持原样。这定型剂······未免太高端了一点,他把发丝摸在手里的触感都跟以前一样,一点差别也没有。
方渡燃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邀约被万分重视。
“我们现在出去,待会儿进来得重新买票,”他往回看看门口,“这些倒没什么,主要是我们都在这儿有过一次麻烦了,出去一次,再重新从滑冰场进来,可能就没什么兴致了。”
“嗯,我知道。”郁月城说:“出来玩,遇到麻烦是会影响心情。”
“你别知道。”方渡燃搭上他肩膀:“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可以稍微的不那么把我当回事儿,哪怕怪我让你饿肚子都成。我还挺好奇里面的小城堡长什么样,等进去看过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赔礼。”
郁月城听懂了后一句,没懂前一句:“为什么不把你当回事儿?”
方渡燃打眼看到前面已经有几座冰砖垒起来的城堡轮廓,带着郁月城往那头走。
他们没有穿滑冰鞋,在冰面上走起来并不比穿了滑冰鞋方便,每一步他都小心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冰面,也不去管郁月城在后面的目光。
“你太认真了。”他走了三十七步才回答。
“可能你就是这样认真的性格,但你不用对我那么较真。”方渡燃思考着措辞:“就是,你可以不那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可以对我有脾气,我一根棒棒糖就把你哄好了,用不着。你又不是小孩儿。你可以跟我说你对我什么安排不满意,就像你疼了就别撒谎,就说你疼了,饿了冷了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等我问你才说,不用忍着。”
他抬起头,看向郁月城:“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要求,不用对我有求必应。我们也没有认识特别久,你也不是许烈阳他们那些,不需要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一股脑说完方渡燃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他连为什么会倒这么多话出来都不明白。
他不是埋怨郁月城,郁月城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最亮眼最干净的人。
他只是······他可能是在潜意识里自己觉得这样不应该。
他无凭无据,也没什么值得郁月城来认真百倍的对待。
而且他也没有被人这样重视过,见一面对方都会从头到脚地收拾一遍,精致到头发丝都不是形容词了,郁月城还真的是连头发丝都没忘记怎么去打理到最好。
还用上了不耽误他时间的最快的速度,连等待都没有让他等。
方渡燃也没想这样要跟郁月城说话,这听起来好像在说教,这不是他的本意。也许是他说的内容有点正经,导致听上去好像在说教,或者是吵架。
他一点都不想用“吵架”这两个字来放在他和郁月城之间。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些话的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重视。
重视到,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就像他第一次发现郁月城像只大白猫一样,只会认人一样,卧在他腿上的满足感。
现在那种感觉一次次地被重提,被郁月城的种种行为来印证,在他脑海里重演,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他可能会越来越在意这种满足,可他才刚认识郁月城没多久,对方只是转学过来的一个,跟他生活完全相反的好学生。
郁月城拥有完整的家庭,很好的生存条件和优渥的生活条件,他可以随时就再转学回去。
······
其实真正去思考,就是一大堆的问题,他只是平时从来不去想,他跟郁月城现在的关系,这还不到能让他想这么深,思考这些的程度。
就是自己刚才脑子抽筋说的话才让他想起来,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抹去。
他们什么都没有,用不着想得这么深。
现在就只是单纯的,他不希望郁月城对他有求必应,对他这么重视。
这样做他是会高兴,有异样的特别的满足感,但他的理智在说这样对郁月城好像不公平,他也不希望这种不公平累积下去。
人都是有底线的,他很不想因为自己让郁月城累积上不开心,然后触到那道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