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礼明白他对方正业的态度,提议道:“已经入土的人要重新立碑,是大事,你和你干妈沟通一下,得找个日子。”
“好。”方渡燃应着声,然后从已经抠掉一块的字迹上,徒手往下磨,摸着碑刻的痕迹一笔一笔把这个男人的名字全部挖出来。
他的皮肤是不同常人的,这次竟然也将指甲抠出一点血来。
在指尖上,凝固得再快也没赶上他不停地使用,血迹干了一抹在墓碑挖去的坑里,剩下的在结束之后在他的手指尖上干成血皮。
灰尘落在花朵上,阳光又照在有缺口的墓碑上。
他把花束拿起来,走了几步在一旁低矮的绿化树丛里抖落里面的灰尘,然后重新稳稳当当地摆在墓碑前。
每一步他都做得如同平日一样,毫不生疏。
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步伐郑重。
他仔细地为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拭去任何一点灰尘,黑色包装纸也收拾整齐。
最后方渡燃掏出携带的酒精湿巾,把墓碑重新擦了一遍,最后再站起来,擦干净手指上的血迹。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夕阳把城市染上一点陈旧感。
城区里各色的霓虹灯亮起来,瞬间又恢复高楼林立该有的摩登感。
方渡燃看着车窗外拥挤的车流,这正是临近下班时间点。
他脑袋靠着座椅后背,忽然出声:“方正业是不会死掉的。”
郁闻礼刚好遇到红灯,停下来看看他,再收回视线。
确定方渡燃是在发问,他并不知道结果。
“他的罪行,就目前看,足够判死刑。”郁闻礼说:“他想要通过坦白来争取宽大处理,他的律师在为他争取死缓和无期,我认为没有成功的几率。”
“他吞枪自杀都没死,想弄死他,需要科研技术的辅助吧。”方渡燃冷冷道。
郁闻礼想了会儿,对他道:“你不希望他死?”
方渡燃:“不希望。”
郁闻礼不解,皱眉看他。
方渡燃道:“死亡,太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