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男人,一时没说话,可脸上的反应已经暴露了她心里的悸动,脸颊、耳尖、脖颈渐渐漫上一层晚霞色般的薄红。
谢迟宴半蹲在身前,嗓音低沉醇厚,像是温柔的诱。引:“宝宝,要糖,还是要老公亲?”
秦凝雨矜持地看他一眼,小声又肯定地说:“都要。”
等喝完药,小姑娘表情怔愣了好几秒,五官微皱在一起,明显是被苦到了,稍稍缓了过来后,又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微亮的眼眸含着几分期待。
谢迟宴把手里的空碗放在茶几上,只任由着她盯。
秦凝雨眸中的期待,逐渐变为隐隐的不满,谁让老狐狸年纪大了,太会装了,那就让让他吧,这次就先靠大度又好心的她来主动了。
秦凝雨探身凑近,“啵唧”一声,轻柔触感落在男人侧脸。
谢迟宴却慢条斯理地拆起来手心的荔枝糖纸,然后在小姑娘的目光下,放进了自己嘴里。
秦凝雨孩子气地撇了撇唇角:“哥哥,你好幼稚,你连我的糖都抢着吃……”
“唔——”
伸来的手臂揽过纤细后颈,稍稍压低她的头,清冽冷调的气息掠过鼻尖,轻而易举被撬开的唇齿,被送进来一颗糖果。
那股清冽气息很快退开,秦凝雨伸手捂住嘴唇,明显是被突袭弄得措手不及。
谢迟宴起身时,似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秦凝雨怔怔看着男人的背影,喉咙下意识滚了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小心把嘴里的荔枝糖咽下去了。
好过分啊,老狐狸就知道天天钓人。
于是秦凝雨暗戳戳在心里想了个反撩老狐狸的计划,作为家里的一员,她不能永远地处在食物链的底端,这样是没有地位和前途的。
趁着午休,秦凝雨装作睡意惺忪,脑袋摇摇晃晃地落在男人肩膀,静了几秒,看男人没有推开她的反应,于是又想一点点往他的怀里挪倒。
结果没想到男人起身,她一下子就倒过头了,没亲上男人,侧脸反倒和绵软抱枕来了个亲密热吻。
罪魁祸首却把绒毯盖在她的身上,掖好被角,又揉了揉她的鬓边发丝,语调不疾不徐地说:“睡吧。”
一装睡成千古恨的秦凝雨:“……”
再次冒出内心的疑问,老狐狸究竟是不是上辈子戒过?
下午线上会议时,谢迟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稍等,停会十分钟。”
要知道这位向来矜贵沉稳、亲力亲为的工作狂谢总,往日大大小小的会议全无此刻出神暂离的情况,这一次破天荒的行径,让在场各高管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暗暗揣测最近有何大事要发生。
关祁放这次来临北,一是与鼎禹合作,打开并深入大陆市场,二是谈自己的人生大事,他最近在跟唐家谈和二小姐的婚事,人还没过门,就已经熟稔亲热地跟着一起叫上了表哥:“表哥,就差这十分钟?是要赶去做什么?”
谢迟宴一身板正禁欲西装,起身,语调沉稳道:“哄老婆喝药。”
在场众位高管的神色大变:“……”
枉他们还在这里心有戚戚地揣测搞半天圣意,结果这向来冷清寡性的老板,竟然在家中按时按点哄老婆喝药。
这天下午会议一共暂停了三次,一次是哄老婆吃药,第二次去收拾家中捣乱的小猫咪的残局,最后一次离开,可爱小猫咪的毛茸茸尾巴从眼前晃过,竟然
不小心把话筒打开了,传来男人纵容的又无奈的低哄。
“老婆,先喝一口药,再亲一口。”
从这个下午开始,鼎禹内部流传着一句话:他们向来雷厉风行的沉稳谢总,竟然背着集团的全体员工下凡去当老婆奴了!
大概一周后的时候,秦凝雨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一改黏人乖巧的撒娇劲,满心满眼都是工作起来,还向家属申请了后天开工。
谢迟宴开完国际会议,从书房走出来,这些时日脑中时不时隐隐作痛的那根弦,又有去而复返的态势。
他捏了捏鼻根,缓解几分积压的疲惫,心下有几分无奈又纵容地想,心想小姑娘黏人时很黏人,整日哥哥长老公短的,这会倒是用完就丢,满心满眼都扑到协调和改动策划案的细节里。
落地窗外飘着鹅绒般的大雪,谢迟宴侧眸瞥见,顿时和记忆深处的一幕重叠,脑中隐隐作痛的那根弦猛地绷紧,心下骤然产生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转身看到沙发处空无一人。
熟悉的沙发和摆设蒙上一层虚影,眼前也变得模糊,白茫茫的雪,无人之地般的昏暗,大片空而静的白……在眼前破碎又快速地闪回——
“当地时间26日,一架私人小型飞机失联——”
“据悉,豫城杨村发生小型雪崩,当地文旅局合作的项目组相关人员仍在失联中,现已紧急展开搜救——”
耳畔突然“嗡——”地一声空远回响,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刺耳又滋啦作响的耳鸣。
手掌用力撑在高脚柜边沿,手背一层薄薄皮肤上紧绷出狰狞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