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高源喉头突然变得很干。
老曹小心翼翼地说:“严……严旬。”
李润玉迅速瞪大了眼,神情僵住了,而后他赶紧看向了高源,可他在高源脸上根本看不到什么表情。
何方再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他也疑惑地看向高源。
高源喉头往下轻轻咽了咽,问:“他怎么了?”
老曹说:“事情我都问清楚了,上个月不是省城很艰难嘛,就向下级医院征求医护人员志愿者。我也不知道严旬是怎么办的假身份,顶了别人的身份,去了省里。然后……他被感染了,躺在病床上才被发现的,结果没……没救回来。”
高源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在哪家医院?”
老曹道:“结核病医院,据说他重症的时候也很不安分,很不配合治疗,也不让他们请专家会诊。”
高源又问:“哪个医院,他顶了谁的身份?”
老曹说:“就隔壁县医院,他办了假证,名字叫李胜利,现在上头也在查那家医院,估计他们麻烦了。”
高源听到李胜利三个字,想到严旬出院的时候,他是最先把他带到李胜利坟上祭拜的。
老曹看了看高源的脸色,他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据说是那家医院的副院长屁股底下不干净,以前跟严旬有来往,是严旬逼他的,不同意严旬的要求,他就爆出这件事,两个人一起坐牢。”
高源轻轻道:“不学好。”
三人都小心地看着高源。
高源手用力一挥,大声道:“他不学好啊!”
喊完之后,高源老泪纵横,再难抑制。
老曹一下子就尴尬了,他说:“我也……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但我真联系不上他家人,他身后事总要有人处理吧,我这……我这个……”
“唉……”李润玉深沉地叹了一声。
何方在一旁已经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老师情绪如此失控。
李润玉问老曹:“严旬的尸体在哪?”
老曹道:“已经烧了,骨灰和遗物都拿回来了。”
“带我去领吧。”高源对着老曹轻轻说道。
“哦……好……”老曹带着几人上车,往殡仪馆开去,等到了地方,几个人下来,高源下车却有点站不稳,便赶紧用手扶住了车门。
“老师。”何方吓一跳,赶紧去扶高源。
高源甩开何方的手,他道:“没事,我能走。”
老曹已经联系好了,骨灰和遗物都拿出来了。几人进来,就见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个赠送的低廉劣质骨灰盒,还有一个小纸盒子,里面装着简单的几样遗物,其中一个是一个拴着红绳的铜钱。
“这是……”李润玉上前拿起,看了一下,他扭头对高源说:“是他爷爷临死前交给他的那枚铜钱。”
高源听完之后,看着没有贴照片的廉价骨灰盒,他突然一个巴掌狠狠抽了上去。
“啪!”
旁边几人都吓了一跳。
而后高源上前抚着盒子,轻轻将其揽在怀里,他悲声痛哭道:“小旬……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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