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教的字,谷雨早就熟记于心,描红也描得有模有样。胤禛他们不在,启祥堂的差事少,待下值后,她将有更多的功夫描红写字。
胤禛眉头微皱,终是轻声问道:“可还疼?”
谷雨低头一言不发,胤禛等了一会,待反应过来,颇为无语道:“允你说话。”
得了允许,谷雨才敢回答:“回爷的话,奴婢不疼了。”
胤禛皱起了眉,板着脸道:“太医院的药膏,竟然那般厉害,能药到病除了?”
谷雨忙道:“奴婢并未撒谎,请爷明鉴。”
她的确没撒谎,除去不经意碰到时,她是一下反应不过来,本能的反应。其余时候她都习以为常,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流泪哭闹无人关心,还会惹来厌弃。
胤禛如何能明鉴,看着她水雾蒙蒙的双眸,只怕再逼问下去,既问不出半点结果,他倒积累了一肚皮的气。
无奈之下,胤禛只能道:“不得我允许,以后你都不得再骑马。在京城好生认字,回来我再考教你。”
谷雨一一应下,胤禛看了又看她,起身离去。
翌日,苏培盛亲自送了两瓶药膏前来。药膏与太医给她的有所不同,抹上去冰冰凉凉很是舒适。
康熙圣驾前往木兰围场,太子大阿哥胤禛等随行伴驾。府中随行的有马尔赛与护卫,沈竹与苏培盛并禾穗青兰也一起去了。
福晋她们回了京城,奴才下人随着一道回府。这次谷雨没有回下人院子,常明将她安排在府后的胡同一间单独的宅院。
“姑娘,像是府中笔试贴戴先生沈先生,苏总管禾穗青兰她们也住在这里。这间宅子不大,胜在安静。这一带安全得很,旁边是禾穗青兰,姑娘只管放心住。”
得谷雨挺身相助,常明逃过一劫,对她感恩戴德,热情极了,亲自提着她的包袱走在前面带路。
四四方方的小院,院中种着石榴海棠,廊檐下放着两口圆缸,缸中爬满睡莲。靠墙的几个花盆中,除去菊花,还有一株云南进贡,名贵的茶花。
常明见谷雨好奇打量茶花,他笑着解释道:“茶花能从秋日开到来年春,不过京城寒冷,待天气再寒冷些,就得搬进花房中去。姑娘瞧,这里已经有了花苞,若天时好,说不定姑娘能在院中看到茶花开。”
其实谷雨前世见过茶花,在江南遍地可见。茶花能耐寒,京城却太过寒冷,茶花就成了稀罕物。
能在院中见到茶花,谷雨感激地道:“多谢常管事。”
“不敢不敢。”常明哪敢承这份情,道:“宅子与茶花,都是爷的吩咐,我只是领命办事罢了。”
谷雨听到禾穗青兰她们也有宅子,以为在前院当差,有头有脸的头等仆从管事们都有,就没再多问。
宅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家什被褥齐备。原来的粗使婆子陈氏一道随着来伺候,除她之外,还添了一个门房婆子,帮着守门洒扫。
常明道:“姑娘先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再来当值。要是有事,你差陈婆子前来说一声就是。”
谷雨道好,安心在宅子里养着伤。过了七八天,她的伤基本无大碍,便回了启祥堂当差。
常明自然不会派她做事,反正平时差使也不多,谷雨就安心在值房歇息。她耐得住寂寞,安静坐在案桌前,手指沾上水,在桌面上画着字。
有次常明见到,好奇问了一句。谷雨答了她在学认字,《千字文》已经学了几十个字,其他的还没学会。
常明读过书,谷雨想要认字,他自是积极得很,“姑娘,我教你。写文章考功名我不行,认字还是没问题。”
谷雨高兴极了,回去拿了《千字文》到茶水房。常明从谷雨不认识的教起,她想了下,干脆道:“常管事,劳烦你将上面的字都教了我,我慢慢去背。”
常明惊讶不已,道:“姑娘,我若全部教了,只怕你记不住。”
谷雨道无妨,“我一遍记不住,就多记几遍。要是有忘记的字,再来向你请教。”
常明道也是,“我多教一些,不懂姑娘再来问就是。”
于是谷雨跟着常明,学完了整本《千字文》,还跟着他学习描红写字。
约莫大半个月后,圣驾一行回京。
胤禛回到府里,常明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