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到天亮,一夜无梦。
*
天光透过小窗渗入,为狭小的屋子铺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江意衡睁开眼,眉目舒展。
难得能睡好觉,她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此时摸着头上的纱布,已经感觉不到有血渗出,伤口约莫已经结痂愈合。
少年起得比她早,正在擦拭桌上新积的灰。
江意衡叫住他:“已经过了两天,纱布该换了。”
简星沉点点头,放下抹布,又洗了手,才取来干净的纱布和剪刀,帮她拆开头上由纱布裹出的帽子。
可他没想到,江意衡的伤口愈合得这么快。
原本深达半指的伤口全部结痂脱落,随着纱布一起被他揭下,露出的额头干净如新。
简星沉隐约听说,分化等级越高的人,身体素质越是过硬。
但这毕竟是江意衡的隐私,他没想过刻意打听,就像他也不希望,别人打听他的隐私。
江意衡察觉到他的视线顿了一下。
“我的伤口怎么样了?”
少年没说什么,脸上却写满惊讶。
江意衡失去耐心:“到底怎么样?这屋里,只有你能当我的镜子。”
话音刚落,他垂下脸,好像试图掩饰什么。
江意衡觉得古怪。
自己头上这伤,总不会还没长好吧?
她再也坐不住,手指往头发里戳,恨不得把每一寸头皮都确认过。
简星沉慌忙摆手:“你现在,就挺好看的……”
他的话语磕绊,脸上泛着心虚的红,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江意衡追问:“你什么意思?”
“我,我是说,你看起来挺好的……”
他澄清时,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又小声道,“伤好了,纱布应该不需要了。”
江意衡嗤之以鼻。
她就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这点皮外伤,不至于养了两天两夜还没愈合。
拆掉纱布做的帽子,她感觉头上轻松不少。
只是当她顺手撩起发丝的时候,鼻子不由一皱。
到底有两天没洗过澡,这对她来说,也是破纪录了。
她忍不住问他:“你平常都怎么洗澡?”
简星沉茫然指着卫浴一角:“我擦澡,我一般……不洗澡。”
他只要出汗,就会用毛巾打上肥皂,擦遍全身,再用清水一点点抹干净。
虽然是在贫民窟,自来水却不廉价。
无论是淋浴还是沐浴,洗澡都是奢侈的事情。
江意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墙上挂着一个小铁盆,旁边搭着一块用旧的方巾,下面是一张矮到可怜的小板凳,都是他擦澡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