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最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在贺玺心头无数遍地打转。
他救援过很多人,这却是他最提心吊胆的一次,其余对他都不重要,他只希望苏愉没事。
苏愉眼睛里泪花闪了下。
她使劲眨了眨眼,在充满雾气的眼睛里,她看到贺玺安抚似的朝她笑了下,他的笑容少有的笨拙,很浅,但苏愉偏偏可以感受到,他是想让她心情好一点。
也告诉她,有他在,可以不用害怕了。
有他在就不会有事。
苏愉手指揪住被子,她吸了下鼻子,努力克制住这股潮湿的憋闷,那股情绪在她的胸腔里打转,她疏解不出来,于是她只能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你拿了什么?”
“给你熬了红糖水。”贺玺去外面买了红糖,借酒店厨房给她熬了红糖水,她刚从那样的环境中出来,虽然身体复温了,但还是要持续保暖,苏愉平时来月经容易痛经,不管是不是安慰,喝点红糖水总会好一点。
贺玺打开盖子,拿起碗,勺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多少喝一点。”明明只是甜的红糖水,贺玺却像哄小孩子一样,还试图一口一口哄着她喝下去。
温热的糖水从她唇齿间流过,是甜的,是香的。
“晚上做噩梦了?”贺玺边给她喂边问她。
他少有这样主动提起话题的时候,苏愉愣了下,一口糖水咽下去,她点点头,声音含糊,听起来有点委屈:“做噩梦了。”
贺玺淡淡的说:“难怪抱我不撒手。”
她手脚总是冰凉,越冰凉就越贪恋热源,贺玺就是个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炉,会源源不断地供给热量,她昨天晚上贴着他的胸膛发抖,让贺玺的心也抖了一晚上。
苏愉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梦。
贺玺喂她喝了小半碗,没有让她一定喝完,他把剩下的放到一边,又条件反射一样,来握她的手。
苏愉猝不及防被他握住。
“我身上热,你多靠靠我。”贺玺用手心按住她的手指,他手掌宽厚,天生的力气重,握住苏愉的时候让她格外踏实,苏愉只是这么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等下天亮了去医院检查一下。”本来是约了蒋一周的车中午来接,吃过中饭,可以再去十里画廊看看,但这些行程现在都必须取消了,苏愉肯定要去医院一趟。
怕死的苏愉听话地答应:“好,我知道了。”
“嗯。”贺玺再次握了握她的手。
这股热源持续不断地传来,苏愉手指都被他握得火热滚烫,但她手没动,这样子被他握住,她胸腔里的那股情绪也缓解很多。
苏愉盯着贺玺在看,她盯了很久,直到贺玺抬头,他看她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湿湿的,贺玺放轻声音询问:“怎么了?”
苏愉眨了下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心地往贺玺身边挪了挪,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很小:“能抱抱吗?”
她这样像在撒娇。
贺玺目光停了下,眉间泛起冷意,苏愉察觉到,想着他应该不答应,她正要后退,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抱了过去。
贺玺手掌按在她后脑勺,他胸腔震动,声音沉沉的在她头顶响起,再次低声安慰她:“没事了。”
苏愉鼻子一酸,眼泪“唰”一下就掉了出来。
她知道她自己做错事,她不应该哭,可贺玺一安慰她,那股后怕涌上来,有种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感觉。
她眼泪把他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