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了……
周遭一片寂静,连寒风的尖啸声都被无限放大。
就是现在。
姜韫看准时间,忽然发难,宛如一只迅鹰,疾风似的,朝着对方生扑而去,那人反应不及,被绞住脖子,姜韫肘下使力,一骨碌把人带摔在地。
“砰——”的一声,积水溅了起来,晕了两人满脸污泥。
苗疆钢刀的刀刃过于直长,意味着,敌对时,绝不能让敌人近身,否则很有可能不仅制不了对方,还会暴露自己的短板。
姜韫死死压住身下的人,冰冷的雪花落在发间,融了一片温热湿意。
“你这刀,是偷来的吧?”姜韫喘着气,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人似恼羞成怒,下意识提起刀就要砍,姜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把刀卸了下来。
“放开!”声音又急又怒。
姜韫啧了一声,微微起身,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拿起钢刀,细细打量着上面的花纹。
当看见刀柄处的苗文落款时,眼神蓦地冷了下来,语气森冷:“这刀,哪儿来的?”
话音才落,手腕处传来一阵针尖似的疼,姜韫猛然收手,就见那人滑溜地滚到一旁,紧接着,残影般的,越过巷墙,消失在了茫白的大雪中。
姜韫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这人身上有赶尸一脉独有的药尸香,还有这把苗疆钢刀,落款名赫然刻着:阿依朵铸……
阿依朵,是她阿妈的名字。
可阿妈,十年前已经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
那人身形极为灵巧,宛如一只细雁,斜穿飞雪。
姜韫紧紧跟在后面,如影随形,重瓣雪花砸在脸上,心上,四肢百骸上,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滚汤浇过,疯狂地,颤颤巍巍地,禁锢在心室。
十年,整整十年……
她终于找到线索了。
十年前,歧荻深山来了一群人,阿妈冷着脸接待了他们,姜韫蹲在竹楼下玩蜘蛛,时不时就能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那一天,吊脚楼的门都没有打开过。
第二天清晨,阿妈满脸疲累地出来,当即就宣布要出山办事,阿妈是族长,族里的长老们没法反对,只能依着她。
可阿妈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甚至,都没有跟她告别。
雪越下越大,夹杂着雨,视线被模糊,姜韫眯起眼,看见那人的背影隐进了一片破败的筒子危楼。
她生怕把人跟丢了,转了个方向,才过拐角,便与收垃圾的大妈撞在了一起。
板车上的垃圾散了开来,汤汤水水,溅洒满地。
“抱歉!”姜韫道了歉,旋风儿似的又追冲了出去。
“大清早的,忙着赶尸呢!”清洁工大妈插着腰身,冲着姜韫的背影怒骂了一通。
这一打岔,人彻彻底底是跟丢了,姜韫站在筒子楼前,只觉得天地一片茫茫,四野寂静无声。
她的心一如这漫天落下的飞雪,越来越冷。
“哐当——”
忽然,筒子楼里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不锈钢脸盆砸在地上发出的清响。
在六楼!
姜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如同离弦的箭冲进了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