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朝抿了抿唇,从腰上解下荷包。
这些日子她满共赚了不到二百两,皆藏在她床榻下的暗格里,随身仅带着一只小元宝和一些铜板,约莫也就十多两。
全部给了她舍不得,给铜板又像打发叫花子,她斟酌半天,忍痛将那锭小元宝递了出去。
“够吗?”
慕昭的额角跳了跳。
他虽不爱沾染风月之事,却是混迹在男人堆里的,或多或少听他们聊起过秦楼楚馆之地。
对有官职的人来说,不是特别奢靡铺张,一夜的开销差不多也就这个数。
看来她很懂。
能写出那样的东西,平日没少去吧?
被这样的女子缠上简直是他倒了大霉,再看向月思朝时,眼底多了些轻蔑。
“我可没这么不值钱。”他冷笑道。
他随手摸出张银票,自马车的小窗丢出去。
“五百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论是你,还是你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凌川,我们走。”
华贵马车掀起的轻风让银票在半空打了个转,月思朝伸手抓住,珍惜地抚了抚,折进了她的荷包里,有些一头雾水。
不出现在他面前……
意思是他默许她这么做了,只要不再打扰他就行?
有权有势的上位者总是这样简言,剩下的全靠她来揣度。但望着小元宝几十倍之数的银票,她又觉得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
有人就乐意多花银子,来买这种被人琢磨来琢磨去的感觉。
莫名得了笔横财,月思朝心情大好,连步子都轻快了些。
*
书画铺子今日关得早,季述早早订好了酒楼,几人一同送了礼,酒过三巡,贺罢生辰,天已然黑了下来。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丝丝绵绵的雨,不大,却也打湿了青石阶。
月思朝正犹豫着是在此处等雨停,还是干脆冒着细雨跑回府,忽然间,头顶便撑起一把伞。
她回过神来,对上季述的目光。
他温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月思朝放心他的为人,自然不会拒绝,先一步迈下了石阶。
略寒的水汽铺面而来,她觉着自己脑袋顶上的伞面莫名多了些。
两人共撑一伞,行走时手臂时不时轻擦在一起,又心照不宣地飞快分开,路过一块稍有松动的青石板时,季述虚揽了下她的肩,避免了石缝中的水溅上她的裙摆。
“小心。”他叮嘱道。